这就是“势”!
当世武学,没有什么太极和内力,那种玄之又玄哄骗人的东西都不存在。
武学之道,就是杀人之道。
入门之前,就是锻体,将自己的身体锻炼的如钢如铁,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捷径。
锻体之后,各家俱有秘传,将门世家,武学世家,不是家族传人,或是付出极大代价,根本无法获得锻体之后的杀人技击之法。
到了高深层次,就是蓄势外露,说起来玄妙,其实是身体状态调整到最佳,外显出来,以势骇人。
这种东西说来玄妙,其实就是身体,意志,气势,三者相加形成的气场,哪怕是普通人,常久居于某种地位,比如上位高官,时间久了,也自然会有一种威严气质,哪怕便服出行,也极难掩其形迹。
此时徐子先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眼前这一头烂鸡窝般烂糟头发,满嘴黄牙,两手只余六指的刘益,也是记忆中的六指儿,是一个武道入门极别的强手。
这般的强手,在军中最少也是统制一级的高手,军中向来有两种将领,一者是百人敌,一种是万人敌。
万人敌,于布阵,行军,侦察,后勤,攻城,守城,强袭,扎营,水源,地理,天文,这些都是为将者必修之术,将这些精通了,才能堪称大将。
而精于某一种战术的,超凡卓绝,屡屡战胜强敌者,可称大将中的名将。
大魏名将中,现在最著名的就是岳峙和李友德两人,前者如山如岳,行军布阵守城俱都稳如泰山,没有丝毫错漏。
很多敌人在岳峙面前,哪怕是以多敌少,都是无机可乘,完全找不到其破绽。
岳峙就是人如其名,是一块石头,一个血肉磨盘,一座攻不破的山峰。
而李友德则人不如其名,不友,也不德。其性格暴戾,杀伐之气如同实质,每次其主持的战事,都是血流成河,不管是敌人的血,或是自己麾下将士的血,李友德俱是毫无顾惜之意。他暴烈如火,攻击如火,侵略如火。
三千步骑,破西羌两万骑兵,打到最后,三千步骑剩下不足千人,可对面的西羌步骑,则几乎被李友德率着部下杀光。
打完了仗的战场,就是血流成河,人的鲜血连在了一起,一脚踏上去,人的鲜血和泥土沾成一片,到处是一片腥红!
岳峙,万人敌,李友德,既是万人敌,也是百人敌。
勇将冲锋,所向披靡,其手持长矟,当者无可能敌一合,不管是正斩,斜劈,其声若雷,挥斩而过,当者粉碎!
这两个将领都是大魏重将,一个是河北东路制置使,一个是御营都统制,刘益的武道水准,若在军中,以其百人敌的水准,至统制不难。
“我怎么知道不重要”徐子先呼吸都有些困难,他也想努力营造自己的势,最少是上位者之势,但毕竟他还没有掌过实权,现在只是谋划和振兴侯府的阶段,距离“势”这一步还差的太远。
这时秦东阳走了进来,施施然而行,但速度极快,负手而行,身后突然有一种气魄油然而生,似是一杆铁枪,萧瑟立于天地之间。
徐子先一下子感觉自己面对的压力少了很多,便是旁边的闲人,适才也是被气势所逼,现在都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秦东阳。”刘益点了点头,说道:“福州有名的武痴,久闻大名。”
“你也不是军中武学。”秦东阳点点头,说道:“看你一身黄皮,其势若虎,是岭南陈家一脉出身。”
“没错。”刘益坦然道:“要和我打一场么?”
“久闻陈家有个被退婚的女婿,看来就是你了。”秦东阳摇头道:“有机会想和你较量一下,不过今日我是和世子前来办事,我们的事,容后再说。”
刘益点点头,武者说话就是这么直接,他知道秦东阳是劲敌,现在肯定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当下先行出门,赌坊的人都是松了口气。
徐子先跟着出来,秦东阳落后几步,由得他和刘益说话。
“世子怎知道我的事?”刘益看着徐子先道:“我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多半是家里放的谣言,秦东阳的话也不对,世子怎知内情?”
“这个恕我不能说。”徐子先态度诚挚的道:“但我将来若能得志,给你兵马踏平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