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凡舒一个字吐出口，猛然想到该马丁了，可忍不住，于是看向马丁：“让我提前问一个？”
马丁颇有风度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马凡舒匆忙的笑了一下看向王艾：“如果你所说的彻底实现，那时候中国队就能连续……嗯，就不会有这么大起伏了吗？”
王艾笑了一下：“起伏还会有，也许还会这么大，但关键并不在这里。我们的目的是让人才梯队丰厚起来，就是假设一个国家队不行了，马上还能拉出来另一支甚至比它强的国家队，就像美职篮的梦之队。同时更重要的是，当然也是必然的是，在这个过程中打造富有中国文化底蕴、社会底蕴、习惯底蕴，就是中国人玩起来最容易、最舒适的足球。比如现在的足球规则从哪来？直白的说，从欧洲人身上来，是他们进行了足球探索，建立了联赛、青训、足协、足联，一切都是围绕着欧洲人的身体素质、文化习俗而来的，中国为足球贡献了什么？很遗憾，迄今为止，只贡献了我们这支国家队。而我们这支国家队，事实上是‘75%的欧洲球队’，是中国提供原材料，然后经过欧洲初加工、深加工的产品。我们希望的是，将来的中国队，是中国原产的。只有拥有中国特色的中国足球才能在世界足坛长久立足，才能让足球世界更加丰富多彩。”
马凡舒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王院长。”
九月的阳光慷慨的洒在草坪上，圆桌旁的三组记者和王艾已经换过了两次饮料，大肚子的小花已经跑了过来伏在王艾的脚下撒娇后呼呼大睡。
马丁看着密密麻麻的笔记本心满意足，不枉他等了王艾快半年才捞到这次专访，不但之前的采访提纲几乎没有修改，今天许多犀利的问题王艾也给予了正面回答。
马丁提了提神：“你是怎么做到跨界成功的？为什么其他人做不到你能做到？”
“任何工作都是和生活矛盾的，工作多了，生活就少了。我跨界就是挤占了生活的时间，在足球本来挤占了一部分的情况下继续挤占。”
“这是你的妻子和孩子都不在身边的原因吗？”马丁大胆的试探道。
王艾瞅着他笑了一下：“一部分原因吧，首先是我觉得中国和欧洲的文化差异比较大，而小孩子是很难同时掌握这两种文化特质的，所以我倾向于把孩子留在国内接受教育，等他长大了再了解欧洲也不晚。”
马丁张了张嘴，冲旁边的新华社记者使了个眼神，新华社记者秒懂立刻追问：“这样不会留下遗憾吗？”
“当然会。”王艾断然道：“但是，你得取舍。对我的妻子、孩子来说，丈夫、父亲确实只有一个，但对全国球迷、田径迷来说，王艾也只有一个。恰好，中国文化是强调集体利益高于个人利益的。”
“你的巅峰期很长，是不是和这方面也有关系？”
“当我来到30岁这个传统意义上即将退役的年龄时我才发现，身体、精力并不是这个年龄段的问题。一方面是伤病的积累，一方面是兴趣的下滑，还有一方面是家庭的问题。一般到30岁的时候，孩子就到了招人烦的年龄了，吃饭、玩耍、上学、生病，事事要牵扯你的精力、体力，这远不是20出头无牵无挂的那种状态了。而你的时间、精力总是有限的，这方面多了，足球上就难免少了。”
马凡舒无缝衔接：“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