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赵然在无极院混得风生水起,焦坦和周怀这对难兄难弟却还在无极院巡照房中打转,各自辛苦了九年,几乎要将火工居士的十年签押期做满,依旧看不到转正受牒的曙光。
和同为圊房火工出身的赵然相比,简直天上地下。其实他二人这条路走的也算正常,十年火工期满下山回家,这是大多数火工的归途,但奈何赵然的发迹太过惊人,和赵然一比,这两位顿时心态失衡,几乎就要绝望崩溃了。
就在这两位自感前路渺茫的时候,赵然专程过去送上一碗鸡汤,喝完鸡汤后,周怀决定转投赵然,终于在进入道门的第十三年,成为了白马院小街庙的经主。而焦坦选择的却是重新开始,拣起书本,重举科业。
赵然也在科举这条路上相助焦坦一臂之力,写信给当时在任的孔县尊和夏知府,于是焦坦先后过了县试和府试,成了一名童生。
但这之后,赵然因为调任松藩,便没再关注过焦坦的举业,如今见了周怀,自是要问上两句。
周怀因道:“前年底,焦坦参加了院试,但没有进学,上个月第二次参加院试,再次落榜……他回来找我喝酒,喝醉了……”
赵然沉默片刻,道:“举业一途,同样艰难,你有机会劝劝他,还是要振作起来才好,不过才两次不中而已,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本就不是容易的事,前年孔县尊升任龙安府同知的时候,曾与我有过几次书信往来,他说焦坦的学识和文章都是好的,很有希望进学。”
周怀苦笑:“焦坦的学问的确好,但偏的是道经,从前年项治元主持本省乡试开始,考题就开始重儒经了,张提学也不得不顺从朝廷对举业的要求,院试同样开始侧重儒家经义,焦坦吃亏就吃亏在这上面。”
赵然皱眉:“朝廷怎敢如此?三年前元福宫真师堂议事,否了天子为生父上皇帝谥的主张,已经很明确的表明了我道门的态度,怎么还在崇儒?”
周怀道:“咱们四川算是好的了,方丈你又在边陲忙碌,故此不知,这个重儒的风气,在南直隶、浙江、河南愈演愈烈,也不知总观是怎么搞的,下了几个不疼不痒的申饬之后,就这么听之任之。”
周怀说的总观,通常指的都是简寂观下观,也就是方丈沈云敬和监院张阳明领导的十方丛林最高道观。故此,赵然打算有空的时候向他们两位上个书陈,提醒他们重视一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赵然暂时只能埋头眼前。
卢方主兼任小街庙庙祝,林雨文出任殿主,周怀出任经主,赵然又将白马院经堂中这一年来学业最佳的道童提过来担任堂主,小街庙的架子便搭建了起来。
赵然给小街庙的编制是四个受牒道士、六个火工居士,四个道士都占满了,剩下的就是填充火工。六个火工里,保忠算一个,从白马院里再凑出一个,就再也挤不出人手了,毕竟白马院的人手本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