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说话间,李知客又进来了:“方丈、监院,党项人求见。”
“谁?”赵然心道莫非是保忠?那么大半夜的,他有什么要紧事么?还是说李彦思等人真的要狗急跳墙了?
李知客道:“米擒氏的枢铭,则珲。”
则珲进了屋子,见不仅赵然在,袁监院、卢方主都在,连引自己进来的李知客都留了下来,于是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跪在地上,向赵然行了大礼。
“小人则珲,见过赵方丈。”
“惫夜而来,有何要事啊?”
则珲抬眼看了看那几位,没有说话,那意思:赵方丈,能不能咱俩单独谈?
赵然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不过他不想单独谈,于是道:“我这里没有私事,只有公事,若为私事,你就回去吧,若是公事,便只管讲来。”
则珲心道,看来自己搜罗家底准备出来的几张银票,今夜是送不出去了,也罢,来日再送便是。
“小人求见方丈和监院,的确是有要事。”
“尽管说来。”
“是。自从大明光复红原,我们红原的党项人从此算是摆脱了夏国李氏的残暴统治,有了过上好日子的盼头,道门也将我们从黑暗的佛门之中拯救出来,重新归于道尊的座下……”
袁灏摆手:“说重点!”
“是。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红原党项人中也有败类,他们为夏国李氏蒙蔽而不悔改,见不得大明的好,深受佛门那一套虚伪信念之害,满脑子想要挑战我三清道祖的尊严。我今日便是前来向方丈、监院和各位揭发此辈,还望方丈大发慈悲,速速将此辈捉拿归案,还我红原朗朗乾坤!”
“你揭发谁啊?”
“小人揭发拓跋氏的祖儒李彦思、颇超氏的枢铭强雄!”
赵然和袁灏相顾一笑,袁灏问:“你揭发他们什么?”
“小人揭发李彦思、强雄二人,吞没赈济,积蓄粮草,以备将来谋反!自嘉靖二十年六月,他二人每次都要吞没三成赈济,将赈济粮囤于格勇寨,至今已不下五,此刻如果在揭发材料里就定了性,将来就不好转圜了。
对于李彦思和强雄,袁灏增加了一笔“私储兵刃”,看得赵然也不禁心惊。这笔加上去,绝对是将李彦思和强雄往死里整了。
赵然想了想,没有改动,要彻底收党项人为大明百姓,不将这三个头人,尤其是李彦思除掉,后续会增添很多麻烦,因此,他轻轻点了点头,还给袁灏。
于是则珲再次伏在地上,将修改后的材料稿件重新誊写清楚。
写完之后,每一页都要摁上手印。则珲也发了狠,不用红泥,直接咬破拇指,在每一页的末尾签名处,都重重摁了个血印。
这就是血书揭发了,比普通揭发材料分量还重!
赵然满意的向则珲道:“悬崖勒马,浪子回头,今后安心做大明的子民、道门的信众,自会有好日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