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院道士加火工将近百人,四十人去丈量田土,还有十多人去督工建造周转房,剩下的一半人维持着日常运转。
和谷阳县之类的内地县份相比,白马院当真是没有什么太多的事务需要“维持”的,赵然对道院事务比较精通,抽了半天时间在各房转了转,便发现剩下的人中,仍然有一半人闲着,他自是不能容忍的。
将李知客和卢方主唤来,道:“我打算办点小事,需要你们操持。”
李知客问:“方丈有什么吩咐?”
赵然道:“总督府下拨的修城费用,咱们要抽出一半来发给党项人,是也不是?”
卢方主喜道:“方丈,是打算取消了他们的赈济么?真是太好了!”
李知客点头道:“正是,此事由库房负责,方丈需要询问他们么?张贴库带队出去勘察地理了,我把他们库房的库头找来……”
赵然任他前去,过不多时,便将那库头找了过来,向赵然道:“禀方丈,此事正是小道负责。”
赵然问:“再过几日便是中旬,是不是要开始发放粮米了?如何发放的?”
库头道:“正是,每月十日发放,男子四斤、女子三斤,老者和孺童两斤,青稞和黍米各半,一并交付李彦思等三人,由他们下发。”
“李彦思等三人,就是拓跋氏、米擒氏、颇超氏的三位贵族?当初为何要定下这么个发粮之策?”
“曾方丈说,擒贼先擒王,只要稳住这三位,党项人就不会闹事,而且,咱们自家也省事省力。”
赵然无力吐槽,继续询问:“那你知不知道,党项人实际上能拿到多少粮食?”
“听说到了党项人那里,他们会自己再行分粮,各家能分多少,他们自有一套定规。”
“发粮的口数,包不包括城外各处村子里的党项人?”
“只按城中这两千多党项人算的,城外那六、七千人,咱们管不过来。当初李彦思也开口提过,但咱们实在没那么多余粮,故此没有答应。”
赵然沉吟片刻,道:“先不说那么多,我有个想法,你们三个今日给我出出主意,看怎么施行。每月给党项人发放一次米粮,此策已经施行两年多了,若是骤然停下来,当然不现实。”
卢方主插言道:“大军就在眼前,随时可以平乱!”
赵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来白马院的这帮子道士们,还是很有几个浑身充满激情的嘛,但在没有解决好对方生计的情况下断粮,等于逼着人家起事了。一动刀兵,这事就没法善后,故此绝非首选。
曾方丈刚调走,赵然一上任,就在红原酿出民变,传出去多难听?前任埋的这个坑,他可不想踩!何况赵然还在打着这将近一万党项人的主意,要是能改造为大明子民,这该多好。
“但就这么发下去,于我白马院无丝毫益处。故此我想,能不能在白马院慈航殿前发放,既让每一个领取赈济的党项人拿到粮食,又让他们知道,是谁在给他们发粮食,他们应该向谁感恩。”
前任方丈曾致礼的命中应神是慈航道人,故此白马院大殿中主供神像便是慈航,可惜曾致礼没有资质根骨,修不了长生。
“我想让你们办的,就是这么个事情,你们就关起门来,在我公事房中商议,今天给我一个方案。”赵然说罢,迈步而出,走了两步,又回头补充道:“若是汉民百姓过来领取,必须一视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