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史可法在一小队骑兵的护卫下早就过了江。因为曾志国早就有所准备,在江边等候的船只不少,清军当时只把眼光放在了扬州城上,并没有注意切断渡口,隔绝扬州与镇江的联络。
让这些来自通古斯冰原的蛮族立刻就明白长江是什么,怕是以多铎之能一时半会也是做不到的。
逃难途中,史可法遭遇了几股绿营兵,看到了正在抢劫杀人的乱兵,也看到了不少惨死的百姓,看到他们衣不蔽体,全是都是血迹,倒在路边不停的惨叫和呻吟着等死,雨水毫不留情的淋在他们的身上,不一会儿,这些还在垂死挣扎着的百姓就悄无声息的死去了。
他还看到不少被强*奸的妇女痛不欲生魂不守舍的行走着,她们运气还算好,被奸污后并没有被杀死,不过她们与自己的家人失散了,与自己的子女或父兄失散了,她们全部失魂落魄,衣衫不整,很多人一边痛哭着一边呼喊着自己的家人,在遇到这样的情形时,史可法也忍耐不住流了下眼泪。
在史可法的命令下,随行的这一小队骑兵赶跑了不少绿营汉军,不过在骑兵离开后,这些绿营兵又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了出来,继续抢劫和杀人……他们简直是用一种极为欢乐的态度来做这些事,一边欢呼着砍人抢钱,一边随时准备在路过的女人身上一逞兽欲。
史可法几乎气的昏厥过去,以前他是东林党的骨干,是东林党的大佬,他曾经在嘴里念叨过天下苍生,也试图整顿过江北四镇的军纪,一直到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以前对四镇的容忍与退让就是姑息养奸,不客气的说,他也是今天这一场惨剧的罪人之一。
在他的坚持下,这一队骑兵一直不停的打击着零散的建奴与绿营兵,史可法自己还刺伤了一个正试图强*奸的汉军,等往江边渡口的行程过半之后,绿营兵的踪迹开始变少了,偶尔遭遇的也都是小队的建奴披甲。
这些建奴披甲好象得到了命令,开始向着扬州城的方向汇合聚集,史可法不知道是曾志国在后方已经打跨了关宁铁骑,并且赶跑了大量的绿营兵,这个情况得到了建奴追赶部队的重视,他们觉得曾志国带领就是明军的主力,于是沿途召集,放弃了对百姓的追赶,而是慢慢聚集到一起,准备构筑多重防线来阻挡明军主力的南逃。
因为敌兵逐渐变少,史可法这一小队骑兵沿途还汇集了大量的百姓,到了渡口之时,先期过江的百姓已经不少,在江南安顿好自己的家人妻小后,不少壮年男子自发的加入了船工的队伍,帮着官兵的战般和普通的江船一起划动船桨回来于江面之上,每艘船都被这些疯狂的壮丁们划的飞快,不论是体积庞大的战船还是那些更加灵敏的渔民用来捕鱼的江船都如同一只只飞鱼一般,就在晨曦微露的江边来回游弋,每船由南至北再由北至南,都要运上满满一船的逃难百姓。
“可算到江上了!”
“娘,咱们总算是平安无事了……可惜三姐她被祸害死了!”
“老杨家一家都落在后面。不知如何了?”
“放心。我出城地时候看到曾将军正在城门处把守。建奴一时半会过来不得大队。老杨家多半没事。”
“确实。有曾将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这一次不是曾将军。只怕我们全部得死在建奴手中了。”
“曾将军在半途和关宁军打了一场。吾在一边亲眼所见。曾将军当真是勇武难挡。关宁铁骑被他带着兵丁一阵就杀败了。斩首怕有好几百。吾一家性命。全赖曾将军所救啊!”
“曾将军公侯万代!”
“但愿曾将军他平安无事啊!”
“可惜吾手无缚鸡之力,不然……不然吾一定要助曾将军一臂之力!”
史可法的红色官袍在昨天半夜里脱掉了,现在除了他身边有一小队明军官兵保护外,已经是一袭蓝衫,与普通的逃难百姓都没有什么区别。他原本满脸木然,随着江水的起伏颠簸不定,此时听着这些百姓的议论,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史可法一把抓住那队明军队官的双手,急切问道:“曾将军可会平安归来,啊?可会平安归来啊?”
“回大人……”那明军把总军官左右顾盼了一下,然后神情得意并且笃定的回答道:“咱们将军神勇无敌,有万夫不当之勇,不论如何,他都会冲破建奴的阻拦,成功渡江的。”
“不错,不错!”
听到了这个明军把总的回话,很多百姓一起叫喊道:“曾将军吉人吉相,自有天佑。而且还又有万夫不当之勇,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的极是。”
史可法也很是高兴,眼看着一船一船的百姓在各种船只上顺流而下过江而来,他不觉抚须笑道:“扬州万民得以保全,此皆一成之功也。止此一事,便是无上功德,上天也会眷顾他的!”
在这个时候,史阁部大人也顾不得什么君子不论鬼神论苍生的说法了,居然也是双掌合什,在心中默祝曾志国平安抵达江边,然后顺利过江。见他如此,其余的官兵与百姓也是自发跪在船上,向着天空中默祷上天保佑曾志国平安无事,一定能够顺利过江。很多人为了上天能够听到自己的默祷就这么在船头上叩起头来,有人叩的太用力把自己的额头都撞破了,就是如此,仍然是一直在叩头祷告,希望曾志国能够平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