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说,曾志国眼也不瞎,这主人带的方巾是四方平定巾,少说也有一个秀才的功名或者就是官绅,若是在二十年前,这几个丘八想和人说话,人还不理呢!
他既然过意不去,当即就摆脱了两个千总的纠缠,大步向前,到了那主人面前,伸手轻轻一搭,便把那还在弯着腰的瘦弱中年书生给搀扶了起来。
“是咱们叨扰了,先生也太过客气了。”
那中年人被曾志国一把扶起,自己倒是吃了一惊,再看看曾志国的凶恶长相,更又是大吃一惊。
倒也难怪,两人之间的个头也相差太大了一些。
看到曾志国如此做法,两个千总相视一笑,眼光里却多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出来。
“这位将军如此虎威……这个,真是我扬州城之福啊。敢问将军尊姓台甫,也好称呼?”
被曾志国搀小鸡一样拎起来的中年主人倒也见机的快,一小会儿功夫,就已经镇定下来,一边殷勤的引领着众人进院子,一边打听着曾志国底细。
“呵呵,本将姓曾。”
杨英明上前接话道:“王先生,这位是我们的游击大人,今天算你好彩头,说是请我喝酒,却请到了咱们的游击大人。”
一语既出,那正做好客状的主人却是一呆。
曾志国呵呵一乐,一边和大惊失色的主人有一句没一句的对答着话儿,一边叉着腰看着这典型的明朝南方建筑风格的小院。
一水的青砖铺地,院子四周都种得有海棠与石榴,一个大瓷缸子摆在院落正中,几个穿着青衣的仆人有的正在帮着进来的军官们掸着身上的浮土,其余几个捧着毛巾和黄铜盆,帮着军官们净脸擦干。
至于堂房正中黄杨木门雕花,暗处看不清楚,不过也算是看的过眼,现下正四门大开,连窗户也全部打了开来,两张席面上摆放着满满当当一桌的菜肴,几个青衣小厮正捧着酒壶,站在席面之后,等着伺候。
房门的石阶上,七八个身着绸缎,戴着四方平定巾和东坡巾的士绅们,正都弯腰躬身,老老实实的给这一群兵大爷们行着礼作着揖。
一看如此情形,曾志国再鲁钝也看出情形不对来:“看这模样儿,这家人算是殷实之家,交往的也都是些有身份的人,不过我现在过来,他们应该没有事先接到消息,闹腾这么一出,却又是为什么?”
思量着的功夫,一群军官已经一起说笑着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连同两个千户在内,各人都是一楞。
“来来,诸位将军请,都请上座。”主人颠前跑后,却不知道是忙的,还是吓的,现下已经是满头大汗,弯腰延请着客人们进入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