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色慢慢布满她的脸颊,当然这不是羞涩,而是血气上涌,反手将花扔回给他,不顾身后所有人吃惊以及惊讶的表情,一把扯过他的胳膊去转角处,气急之下扯着他雪白的衬衫领子,咬牙切齿道,“傅博生,你来我公司作什么妖?”
傅博生宽厚的大掌覆上她白皙稚嫩的小手,对着她嘴角出其不意的偷吻一下,无视她嫌恶的表情,大声咧咧道,“亲爱的,你在说什么?今早不是你让我送花来你公司借机告诉大家,你不是单亲妈妈,是有老公的人。”
“还玩?”顾思怡磨拳搓掌,随后抬脚踹了他小腿一下,两侧的双手因气愤而哆嗦,黑脸盯着他的眼睛,恶狠狠的耳语。
他挑眉,嘴角上斜,“怎么是玩呢?我在表达对你深切的爱意。”
爱意?明显是借机报复。
傅博生趁她凝神,眼角余光瞥见一直隐身看热闹的人,奸邪一笑趁机搂着她,“这回你们公司上到老总下到收拾卫生的阿姨都知道你是有主的人。”
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不老实,出去招蜂引蝶。
回过神的顾思怡,看到墙边贴着很多双耳朵,并且有的与旁人窃窃私语,有的惊讶后完全呆愣,有的则是看热闹不花钱的八卦神采,个中滋味真是让她尝了个遍,偏偏那人还在他耳边耳语,“喜欢吗?”
“喜欢个屁,老娘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你竟然欢喜我欢喜到深入骨髓,啧啧……其实我希望你对我扒衣蹂躏。”
顾思怡猛地推开他,低吼,“你到底想怎么样?”
众目睽睽下,像猴子耍戏一样被人围观,这次她真是引领风骚了!想到这……以后如何在公司保持冷漠高傲的外表,况且公司里除了唐亮对她唯命是从外,谁还能听从她的指挥。
“我亲爱的老婆,你怎能这么伤老公的心,为了你的要求,我可是让司机先生连闯了好几个红灯,务必在九点半之前到你们公司楼下……”
后面的人倒吸一口气!
“哇晒,好有爱!”
“顾姐好幸福啊。”
“我去,顾姐老公这么英俊帅气,一身穿着怎么也该是个”富二代“,为什么一直谎称她‘单身’呢?”
“你不懂,这年头不怕贼头就怕贼惦记,咱们公司可是美女如云,要是被某位‘美人’勾搭,她还不得哭死!”
“原来如此,想不到她这般有心计。”
“这叫……”
顾思怡听到这,恨不得撕碎她们的嘴巴,眼睛巡视一圈,很好,她记住这群人了,没事搬弄是非,不爱工作的八婆,以后千万别犯在她手里,到时非收拾的她们脱一层皮。
顾思怡恨恨想着,拉着傅博生去一楼的楼梯口,怎奈那人脚下长了钉子,怎么也不动,无奈之下转头看他寓意何为?
只见傅博生动动嘴角,“独乐了不如众乐乐,大家还没看够,早早散场未免太可惜了。”
“你非要在公司逼我,让我处境艰难吗?”
“除非你先收下我手中的花。”
顾思怡接过一大捧的蓝色妖姬,警惕道,“可以了吧?”
傅博生动了动腿,跟在她身后去了楼梯口。
楼梯口处有个圆柱形垃圾桶,顾思怡想也不想便将手里捧的‘花’塞进垃圾桶里,在她看来,她手里捧得不是‘花’是‘是非’。
傅博生双手环抱,冷哼道,“啧啧……这花可是法国空运过来的,人民币2888,你老人家眼也不眨的扔掉,太不符合你守财奴的作风。”
这么贵!2888!
作死的家伙!
顾思怡眼睛游离一下,寂静的走廊里便听到门口碎碎的脚步声,深吸一口气,羞恼道:这些不知死活喜欢听八卦的蠢人!
思及此脸上布满冰冷的风霜,转身突入意外的看门,便看到一双双受惊吓的脸庞,冷笑一声,“胆肥了,敢偷听我说的话,还想不想在公司混下去。”
门外偷听的人吓得顿时一哄而散,这回楼道里外总算安静了,再也没人敢过来偷听打搅。
无人处,顾思怡露出恶狠狠的表情,揪着他的领带,质问,“说吧,你到底怎么才肯走。”
傅博生也不在乎,抬手整理下她因慌乱而凌乱的头乱,“让我跟你走可以,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立马在你眼前消失。”
哼!就猜到他不会无缘无故的打上门来,这不,不过两句话就让他露出真面目。
“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出手向来不打无把握的仗?”
“……”太TMD理直气壮了!
若说最了解顾思怡的人是谁,当然是她的枕边人,只听他说,“第一,明晚我做东,请你的蓝颜知己宋清玉吃饭,你必须以我老婆的身份出席。”
丝毫不在意她杀死人的眼光,继续说,“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从今以后只要我来上海,在孩子们面前,我们必须是相亲相爱的夫妻。”
“你觉得你的无理要求,我会同意吗?”
傅博生眼光流转,深吸一口气,轻起嘴角被紧盯他动作的顾思怡一把捂住嘴,跺脚道,“你太可耻了!”
“无毒不丈夫,对于你的夸奖我虚心接受。”傅博生出其不意伸出舌头轻舔她的手心。
顾思怡嫌弃的瞪他,转身出去,开门前顿了顿身子,“我答应你,所以赶紧给老娘滚。”
“遵命,我的老婆大人。”
顾思怡出去后,发现该散的人依然在大厅徘徊,带着严厉的眼光环视一圈,大家不自觉身子瑟了瑟,纷纷低下头,她这才像斗败的公鸡,雄纠纠气昂昂的上楼。
不过只有她自己知道,刚才那场对弈气的浑身发抖,恨不得弄死作怪的人。
反观傅博生满脸笑意走出来,在大家异样的眼光下,十分淡定的走出去。
顾思怡回到属于她的楼层,见大家看她的目光躲躲闪闪,暗骂那个讨债鬼,没事来公司折腾她,这下好了,整栋楼的人因为他的出现动荡不已。
顾思怡强自镇定的回办公室,唐亮在她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擦身进来,欲言又止的看向她。
“有事说事,别这么欲言又止?”
“顾姐,楼下传的事是真的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样?”
“这么说,顾姐你真复婚了。”
左左右右的爸爸出现了!
天啊!这真是本年度最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情!
顾思怡深深盯着他,“唐亮,我发现最近你皮紧了,竟然敢八卦我的事。”
“顾姐,我不是关心你吗?现在外面的同事一个个吃惊的嘴里能塞进鹌鹑蛋。”
“行了,别在我面前说这些无聊的话,上班时间赶紧出去工作。”
唐亮摸摸鼻子讪讪然走了。
刚到门口,就被大力的推门声险些摔倒,只见宋总铁青着脸进来,冰冷道,“思怡,刚到底发生什么事?”
唐亮咽了咽口水,工作这么些年,还是头次听到宋总这么冰冷刺骨的声音。
“……就是大家看到的事。”隔了好久,顾思怡适才给唐亮使了一个眼色,他小心关门出去。
不该他知道的事,他真心好奇,若不是上次偷听被抓包,真想附耳偷听。
“那个男人追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顾思怡脸色一敛,深深看了他一眼转儿问,“明晚有空吗?”
“明晚?”宋清玉疑惑一下,怎么扯到这个问题上。
“明晚我请你吃饭。”
“好,”宋清玉立马答应,但一瞬间反应过来,一时不慎被她差开话题。
话归正传,宋清玉继续逼问,“到底怎么回事?那人会何会追来,你不是说事情已经说明白了。”
“他……他到底是孩子们的父亲,有些事怎能说断就断。”顾思怡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宋清玉苦笑,“那么你呢?如果不考虑孩子们的感受,你会试着重新接受他吗?”
“对于假设的事,我从不会回答。”
“我懂你的意思了。”宋清玉神色惨然,寥寥的失魂落魄。
假设的事,不是不想回答,而是不愿想,因为答案,一直在她心里,只是她自欺欺人,那他呢?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即便知道思怡不爱他,却固执己见的守在她身后,现在那个男人出现,自己是不是该从这场争夺战中退场。
寂寥的眼神看向思怡,这场争夺战中,她可有一席之地,越发这么想,心里越难受,求而不得的爱让他如此痛彻心扉,求而不得……
想到明晚邀约的初衷,再看神色痛苦的清玉,顾思怡的心隐隐作痛,忍不住道出事实,“清玉,其实明晚不是我单独约你,而是那人想约你。”
他?为何?难道以胜利者的姿态嘲笑他这个失败者!
宋清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为何要在他隐隐作痛的伤口上在此撒盐,“思怡?”
“你没听错,是他要约你。”
残忍的话到底还是尖酸刻薄的说出口,“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笑还是安慰?”
顾思怡被他连番质问,忍不住后退一步,“你别这么挖苦自己,清玉……你知道的,我一直把你当做是最好的朋友,我不想伤害你。”
“那明晚的约会又是怎么回事?”让我惊喜后给我致命的重挫。
傅博生出门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磊子,还在上海吗?”
“哎呦,这是什么风,竟然能接到你的电话,你这么问莫不是你现在身在上海?”
“嗯,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
郑磊飞快的说出地址。
傅博生挂了电话,抬头仰望对面的高耸起立的大楼,哼,也不过尔尔。
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地址,听着车里的音乐,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囚爱”这首歌正对应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对于属于他的人,他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放手。
郑磊此时在上海的一家分公司,早已吩咐秘书,一会儿有人过来找他,不必阻拦来人。
傅博生开门进来,郑磊站起来,眉眼一跳笑呵呵走到他面前给他一个大的拥抱,“三哥,好久不见。”
一把推开身上腻歪的男人,环顾四周,“这就是你们郑氏在上海的分公司。”
郑磊耸耸肩,摸摸下巴坐在沙发,“跟你这样上市集团的老板比,这是简陋了一些。”
“我真没想到,你家老头子会把你打发到这。”
“时局已变,只能顺势而行。”
“哼,少在我面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让我投资的三亿工程,计划书什么时候给我。”
“早准备好了,本打算回北京给你送去,没想到你来上海,倒给我省了事。”
上星期郑磊来上海是为了考察,如今依然在上海,是被他家老头子贬职下放到这,美其名‘劳其心智’,实则明升暗贬。
不过没关系,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就这么一个破分公司就想困住他这条畅游大海的蛟龙,也未免太不把他当回事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会留在上海,会有事找你帮忙。”
郑磊寻思过味,啧啧两声,“傅老三啊傅老三,往你一商界奇才,没想到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痴情种。”
傅博生斜视他,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别这么看我,我只是好奇,这顾思怡到底哪里吸引你,竟让你低三下四,不顾身段的追回她。”见他嘴唇微动,忙截住,“别跟我提孩子,想给你傅老三生孩子的女人不计其数,你不会仅仅因为孩子而这般在乎她。”
当年他跟傅老三别劲的时候,确实对顾思怡起了些歪心眼,不过刚萌发的嫩芽便被傅老三扼杀在摇篮里,况他一情场浪子,何愁没有女人,既然顾思怡对他没有意思,他也不会霸王硬上弓,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威逼利诱,说实话十年未见,猛地见到顾思怡,除了有些吃惊,并没有多余的惊讶。
“你不懂,是因为你没有爱上一个女人,感情这个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啧啧……看你这幅千里追妻的模样,我宁肯这辈子身在花丛,也绝不会为一个棵大树,放弃整片森林。”
傅博生抬手看看时间,“话别说的这么早,感情这东西不能用理智控制,是用心来感觉的。”
郑磊刚要反驳,傅博生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拿出手机拨打一个号码,只听他声音柔和问,“右右,中午你和哥哥吃饭了吗?”
“嗯,在补习班吃了。”
“吃的好吗?有没有其他想吃的,放学后爸爸给你们带去。”
这次回答换了人,左左淡淡回,“不需要,我们马上要上课,挂了。”
傅博生满腔的父爱被左左三句扼杀掉,惆怅看向郑磊,“现在的孩子怎么这么难伺候,对他嘘寒问暖,觉得你当父亲是应该的,对他爱答不理,他则更加无视你,说好听的我是两个孩子的父亲,说难听点,就是在伺候俩祖宗。”
“噗噗,真是难得,竟然看到你多愁善感的一面。”
“对这两臭小子,我真是爱不够,恨不能啊。”
“要不说呢?闺女是爹妈的贴心小棉袄,儿子就是上辈子的仇人,啧啧……你这俩仇人,可真够你受的。”
傅博生冷哼,“擒贼要先擒王,只要拿下皇后,还怕太子造反吗?”
这时秘书敲门,端了两杯茶水进来,郑磊对她抛了两个眉眼,秘书害羞不已,匆匆关门离去,继续跟傅博生调侃,“这么说,你此次来,是有计划擒回罪魁祸首?”
傅博生冷笑一声,端起水杯闻了闻里面的茶香,满意的点点头,方品尝杯中浓而香的铁观音。
接下来无论郑磊如何探求他的实施步骤,傅博生皆淡笑的避而不谈,丝毫不漏一丝口风。
郑磊只好作罢,此人不想说的事,即使打他一顿也套不出任何消息,“行,既然你不肯说,那咱们出去吃饭吧!”
“你请客?”
“虽然我不是地道的上海人,但好歹也比你多呆了一段时间,怎么也算是东道主,当然是哥们请你吃饭。”
傅博生挑眉,郑磊拿起办公桌上的车钥匙,两人一前一后出去。
到了预定的餐厅,他们没有继续讨论私人话题,而是谈了一些工作上以及家族的一些事。
“你家那边内斗仍然很严重?”
“老爷子马上就要退下来,现在所有人争着在他面前卖好卖乖。”
“那你有什么打算?”傅博生切着盘子里的牛排,顿了顿手问。
“既然流放到这,怎么也得把这个分公司经营的有声有色。”
傅博生点头,“只要是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不必在意郑氏家族那些人,不过是些跳梁小丑,况这些年你私底下购入不少郑氏股票,他们加在一起也并不一定比你多。”
“呵呵……知我者,你也!来,咱们碰个杯。”
一切话尽在酒里,两人难得一板正经的讨论公事。
“你呢?真的就打算这么死磕,你们的事早晚会东川事发,到时候你家里那边怕是不好交代吧!”
傅博生冷哼一声,“知道又怎么样,我追老婆孩子,关他们什么事?”
“那两位可不是轻易能糊弄的。”
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又拿起餐巾擦擦嘴角,淡淡一笑,“我的事我做主,其他人无权干涉。”
傅家与他便是胳膊与大腿,你听过胳膊能拧过大腿的吗?
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出去后傅博生对郑磊伸手,弄得他一脸诧异,“干嘛?”
坦荡荡的索要,“车钥匙给我。”
郑磊反射性捂住裤兜,却发现车钥匙在停车小泊那,掩饰的笑笑,“兄弟,车钥匙给你……我怎么回去?”
“打车。”傅博生非常刻薄的说出两个字。
刚好这时,车被人开到他们面前停下,傅博生抢先接过车钥匙,身影潇洒的开门进去,“来的匆忙,吃住行可以在顾思怡那解决,但交通实在不方便,这车先借我,等我回北京,你在过来取。”
“你……”郑磊哆嗦的伸着食指指他,那车是他的最爱,特意从北京开过来!
回答他的是,车子绝尘而去溅起的灰尘。
离顾思怡下班还早,傅博生决定买十几份冷饮去补习班,因为补习老师早上见过他,所以破例让他进来等,左左右右回头,看见意外出现的人,而且他手里拎着他们喜欢的饮料,小眼睛不自觉笑的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