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年里,杜珩都一直跟在晏容身边。
晏容这几年的拜表现真的是大出他的意料,他从来不知道晏容是个这么厉害的人物。他只花了三个月就牢牢握住了漠北守军的控制权,并且在三年之内不断壮大漠北军,令漠北军成为当世最强大的军队。
之后,他带着他的军队,在星垂平原和戎人的二皇子也寻决战,并且大获全胜。
杜珩觉得晏容已经彻底杀红了眼,他打败戎人后,戎人已经向北退后三百里,并且递上降书求和,并且承诺百年内绝不进犯大韶,杜珩认为既然这样,就该接受戎人的求和,让他们割地赔款就是,只是没想到,晏容果断拒绝了,并且挥军北上,杀了个血流成河,硬生生将整个戎族部落的男人和青壮年女人杀得干干净净,不论老幼,一个不剩,一个不留。
整个夙戎部落,只剩下老人和女童,再无再战之力。
这样的行为看着已经有点暴虐了,但是军队里面的人已经习惯了听从晏容的命令,所以在军队里面并没有造成什么动乱之类的。
至于边关的百姓,他们才是真正深受戎人摧残的人,自然不会去同情戎人。
在这个纷乱的世界,没有男人的保护,青壮年女人要活着都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更何况是老婆婆带着幼童,戎人部落很快就会灰飞烟灭的。
杜珩发现,灭了戎族部落后,他就不怎么能靠近杜珩了,一靠近他,他身上就会有刺痛的感觉,靠得越近越难受,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想离开晏容的身边。
就这样越靠近越痛,越痛越想靠近,杜珩又跟在晏容身边,跟了两年。
这两年里面,晏容带领人马,将各个对大韶虎视眈眈的国家杀的服服帖帖,不敢再兴起进犯大韶的念头,杜珩甚至觉得要不是晏容忙着回京杀人,那些国家都能让晏容给灭了。
晏容确实没有再继续攻打其他国家,他从边关一路杀回帝都,将跟他敌对的人杀了个鸡犬不留。
实际上一开始,晏容并不是打算直接诉诸武力的,他也不是一个喜欢动武的人,不然他也不会再边关呆那么久,只是杜珩的死让他明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
所以他才会在控制了军队之后,一路走,一路杀,杀回帝都。
昔日迫害过他们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甚至连他们的家人都没有放过,全部杀了个彻底。
晏容回京的是那个月,京城的血就没有干过。
将那些国之蠹虫杀光后,所有人都晏容会直接创建新朝,登基为帝,但是晏容并没有这么干,他将正元帝仅剩的儿子卫泱扶上了帝位,然后他以自己年老体衰为名,直接乞骸骨了。
之所以扶卫泱上位,一来是卫泱并不得正元帝宠爱,好好一个皇子,过得还不如宫里比较得脸的太监宫女们,所以并没有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二来,晏容家还没有败落的时候,卫泱还曾经帮过晏容妹妹一个小忙,以至于晏容对他没什么恶感,第三就是,正元帝连同他的叔伯兄弟,儿子女儿,基本都被晏容杀光了,卫泱是硕果仅存的一个。
不管晏容是出于什么理由扶卫泱上位,卫泱都是感激的,毕竟最终得利的是他自己。
晏容将卫泱扶上皇位后,也不管他的江山能不能坐稳,撇下朝中的事情就去了花镇,过上了半隐居的生活。
在花镇开了一家酒馆,天天守着桃花,看日升日落,就这样,也就过了十年。
十五年,杜珩在晏容身边飘了十五年,看他前几年四处征战,后十年,看他守着酒馆,对着孤灯,听别人讲着自己的悲欢离合。
十五年,这么漫长的岁月,就这样咻的一下子,过去了。
杜珩手在晏容的身边,越守越痛,直到后来,只要一靠近晏容,身上就会有被灼伤的感觉,那种伤害是直接作用在他的神魂,让他越来越虚弱,渐渐的,他忘记了他是谁,只是记得不要离开晏容身边。
从前晏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喜欢杜珩,但是后来他却越来越怀念他,甚至他觉得,他在无数次的回忆中,爱上了他,可是一切已经太迟,他已经死了。
他活着的时候,自己没有给他回应,他死了,自己无论再怎么会怀念,他都不会再回来。
甚至有时候,晏容很厌恶自己,觉得自己对于杜珩的思念很让人恶心,活着自己没对他好点,死后作出一副情深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恶心谁。
越想越厌恶,厌恶自己的时候,他就喝酒,喝醉了就愈加想念他,这样恶性循环。
不厌恶自己的时候,他就会坐在一边回忆从前少得可怜的相处时光,回想他说过的每句话。
这样的日子,在外人看来,又寂寞又凄凉,只是他就这样过了十年,若不是遇见顾凛,这样的日子,恐怕要过到他死的那天。
但是,他遇见了顾凛,还有他的猫。
在遇见顾凛之前,晏容从来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如果真的有鬼的话,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杜珩都不曾入梦来,哪怕是怪他呢,结果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