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见我母亲出来见礼的时候,罕见的拿出了他晚辈的姿态,没有接受老母亲的施礼,虽然他也并没有与老母亲见礼,但是仅仅如此,对于身为国家元首的袁世凯说,以是难能可贵。要特意说一下的事,我没有叫蕙英出来,倒不是因为她正在厨房忙活,而是因为她是女流之辈,且是我的夫人,与我同辈,所以不好露面。
一切礼仪寒暄过后,众人依照安排好的位置,一一入座。
我的家宴虽说大部分菜式都是酒楼饭庄订的,可是也有蕙英亲手烹饪的,所以免不了要等待一二。在等待的时候,我便吩咐下去,叫人把我特意出条子请来的八大胡同里各家的花魁佳人,以及重金邀请来的名伶戏子,一同请出来。
我在院搭了个台子,此等宴席,怎能少了一场好戏那。
花魁佳人最然是红粉胭脂咗酒色,梨花柳絮伴岚烟。依照之前的安排,到各个桌侍奉陪酒,而舞台之,大戏开罗,失空斩唱起。
主桌之,虽是主人却也不好第一个开口,我对身边的袁世凯道:大总统,还请您讲一两句,才好。
袁世凯摇摇头,道:松坡此言错了。
哦我一怔,道:还请大总统指点。
袁世凯笑了笑道:此事你家宴,你这主人还未开口我一客怎好先讲而且,松坡啊,我已坐了主位,已是大大的失礼咯。
袁世凯如此说辞,倒是让我有些接不住,好在,坐在另一边江朝宗开口道:松坡啊,大总统此言无差,既是你家宴,自然客随主便;大总统不讲也好,不讲也好,倒是你啊,说两句也是了。
见我如此,袁克定还未说什么,见杨度却那我开涮起来。
杨度放下手的酒杯,一步三摇的踱到袁克定的身边,阴阳怪气的对他道:大公子,你看你,唐突佳人了吧更何况这名花有名主,大公子还是不要插手的好呦;正所谓英雄冲冠为红颜,可不要让松坡忿忿才是。
你。杨度言语多有调侃,我也不好发作,只是觉得面有些尴尬,想要辩解吧又怕他们疑我心有鬼,若是不辩解却又怕杨度此发挥下去,我可真的成了这一桌的调笑噱头。
而此时,一个粗声传了过来:英雄冲冠吴三桂来了
我回头一看,正见雷振春满脸酒气,在一名女子的搀扶之下,向这里走来。
雷将军。杨度见此,莞尔一笑,而后对着雷振春道:昔时吴三桂,为爱妾陈圆圆冲冠一怒,倒戈大清,从龙入关,撕碎了大明江山;奈何这不过是一笑谈佳话罢了,可是咱们松坡今日可是为这凤仙姑娘点破尴尬,此实事,非吴三桂之狡诈可拟尔。
杨度说罢,袁克定却也附和道:晳子此言无差,此言无差啊;那吴三桂乃是形式所逼,却还非要拿一女子做借口,算不得英雄。
又是一阵调侃,这才归复平静。
我坐定席间,而后袁克定特意叫小凤仙坐到我的身边,虽然之后未曾再刻意以我为笑,却还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借小凤仙的名义,调侃我一句两句。
都说酒色酒色,酒在色前,色在酒后。而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可能是我真的喝醉了吧,虽然我还清醒,但是头脑不由的有些发晕,而且手脚也不听使唤,好像是德胜入城的士兵一样,虽然你长官严明军纪,不可为祸城,但还是少不了要调戏女子偷些荤腥。
不知什么时候我已将小凤仙揽在怀,虽然未有什么亲密之举,却还是有了肌肤之亲。小凤仙的手,算不得是柔弱无骨,玉指青葱,她的手指,有多年练琴留下的茧子,虽然并不厚,却也有些感觉。
而且我说凤仙与其他风尘女子不同,不单单是她给我第一眼的印象,还有她身的香气。
有的女子,好用幽兰百合之香,有些女子好石榴木棉之味,当然也有的女子喜欢那些西洋的香水。虽然这些味道都非常清馨,可是总还是有些俗魅干涩,滚滚红尘之芬芳,脱不得世俗二字。
可是凤仙身的香气,却特别的很,首先是味道非常淡,时而可闻,时而不可闻,而且当你毫无防备的嗅到一缕的时候,却发现你根本抓不住这味道,纵然遗憾,却也只能由得它随风稀释。
我本想一问,可是却觉不妥。而凤仙姑娘,与其他女子的不同,还在于她的奉酒的方式。其他女子,纵然皆是花魁,一馆头牌,可也是风摆荷叶笑弯眉,斗酒点滴入君喉。而凤仙也不劝酒,更不敬酒,只是看似平常,却非常适时的帮你斟满酒杯。
我说松坡老弟啊。江朝宗可能是见我与凤仙姑娘一直对视而笑,想要故意叫我难堪一下吧,他对我道:你这儒将之名,今日可是要摘去了。
啊我面色有些惊慌失措,将揽住凤仙的胳膊也拿了下来,转过头对江朝宗道:江公此是何意
见我如此,江朝宗却不说话,只是发笑,而我再看袁克定等人亦是如此,我不觉尴尬问道:众公这是为何蔡锷怎得
还是杨度开口,点破了众人如此的缘由,杨度道:松坡啊,你可知道你刚刚已经出了神了啊;子曰非礼勿视,你却眼睛盯着凤仙姑娘,不肯离开一刻,你说,你这儒将的儒字,可还当得吗哈哈哈。
袁克定见雷振春没接他的话,也不好再发作下去,只好悻悻对雷振春道:次是这个小凤仙,这次还是她。一个窑姐罢了,哪来的这么大气性你,明天带人把云吉班给我封了,全给我塞到警察署吃窝窝头去。
是雷振春怎么敢说什么其他,只能受命。
而杨度却是劝解袁克定说:大公子何必如此,一个风尘女子罢了,大公子犯不着与她动气不是再说了,那小凤仙今天你看她和杨度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一脸怪笑的用手指了指我。
而袁克定也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冷哼一声,一又对雷振春道:算了算了
此等场面,自然这家宴是进行不下去了。袁克定先是和我告辞,而后众人也陆陆续续离席出走。
时间以临近午夜时分,纵然如此,下人们在院子里还是忙活的热火朝天。宴会这东西,准备费时,客人走后收拾起来更费时间。
我与敏麟坐在院子的长廊扶手,靠着柱子闲聊。
将军。敏麟对我开口道:今日之宴,可得到了您的目的
我笑了笑,道:那还要看明天的报纸啊;袁世凯恐怕未必会同意那些报馆借题发挥。敏麟点点头,道: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