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点点头,而后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原来,孙文这一次之所以亲自能够拜访米六爷,其实就是为了借他带过来的一彪人马,以及他在日本的势力,当然了,更是为了重新借用其帮会的势力。
来帮助他在短期之内在保证蔡锷安全的情况下,与其进行有效的沟通联络,同时他还提出,如果可以的话,希望米六爷能够在蔡锷离开日本之后,转回云南的过程中给予帮助,当然了,他也是为了给自己回国买一个保险。
毕竟现在袁世凯已然表明了称帝的决心,而且其行为也已经表明了一切,所以这个时候国家所需要的就是自己这样能够振臂一呼的人物,可是正因为如此,虽然自己想要回到国家去,但是回国之后,所要面临的是怎样的险境。这谁都清楚。
米六爷听过了孙文的要求之后,不由的陷入了沉思,倒不是他不想帮忙,虽然这些事情有些麻烦,但是只要他能够保证他们能够安全的回到国内就可以了,而至于以后的事肯定会有帮会的其他人接手。
但是麻烦正在这,因为他这一次来日本是受了帮会的调遣的,要他带着人手到日本来完成一项秘密的任务,而且这个任务事关重大,且属于帮会内的最高一级机密,他带来的人手虽然很多。
但是如果真的投入到相关的问题中,那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的,而且论起来,孙文现在已经算不得是帮会的人了,所以对于一个帮外人的要求,相比于帮内自身利益来说的话,孰重孰轻不言自明。
但是因为孙文的特殊身份,再加上米六爷自己也是非常了解国内态势的,以及对于蔡锷这个人他也是比较清楚的,因为之前二十四垛传过来的消息他也知道,能被水老爷子看中的人,那肯定不会是一般人物。
而且米六爷也知道,现在是一个乱世,帮会在乱世中立足其实并不难,可如过一旦国家安定下来之后,百业重兴后,那必然会是一个尴尬的场面,至少对于帮会来说那是一个尴尬的场面。
所以如果在未来的多少年中,帮会想要能够很好地传承下去,那么必须要争取到国家的支持,即便是到时候帮会需要务必的转型亦或者是直接颠覆从前的意义,这都无可厚非,而且也都是可以考虑的,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要国家允许你的存在。
而起说起来,洪家一门帮会,并非是一个简单意义上的江湖势力,亦或者是暴力集团,洪家帮会传自数千年前的汉留一脉,且多少年来,多少代人的心血传递,流传来的早已不再是什么暴力集团或者是江湖势力。
洪家一门帮会流传想来的是道义大义。是一代代人心路历程铺垫出来的精神,虽然因为处在特殊的岁月中,洪家帮会为了生存而采取了一些极端的手段,但是这是可以理解的,本来江湖就是一淌浑水。
再加上国家的问题,二者相加之后,那么存在于江湖上,却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正视却使用一些血腥的手段。弱肉强食,这是无可厚非的,有人说现今的洪家一门以早已不再是驱逐鞑虏统治的大义的载体了。
但是,又有谁能够真正的理解,是原本洪家帮会愿意使用此时的手段与暴力吗能够安稳的生活下去,我想没有谁会愿意如此,所以与其说洪家帮会是一个江湖势力,暴力集团,倒不如说洪家帮会是一帮被逼无奈而暂时走上极端方式的传承者更为贴切。
利益,就是社会上所相互争取争夺的主要元素之一,所以现在洪家如此,也是能够理解的,但是其实无论是洪家真正的高层亦或者是像米六爷这样一的人物来说,他们都是很清楚的。
那就是帮会想要很好的延续下去,那么就必须得到政治的帮扶,所以念及此处,米六爷两相权衡不下,这才陷入了沉默。而,随着米六爷的沉默,孙文先生也自顾自的端起了茶杯,品味着香茗。
这是一种等待,是一种默契,更是一种泰然。这也是作为领袖所必须要有的一种技能或者说是一种必要的条件。这是一般人说不具备的,这是唯有政治领袖才能做到的,因为聆听与等待或许是一个成功亦或者是成年人的必要条件。
但是这样的默契与泰然,自然就是常人所不会拥有的了,而且这样的条件,与其说是一种外力倒不如说这就是内在的因素,虽然算不得是天生的,但是却比之纯粹来源于外力的要珍贵自然很多。
二十分钟一个小时,时间一分一秒的在流逝,而米六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拿起了桌上的大烟枪自顾自抽了起来,而孙文先生还是如刚刚一样,品着茶,虽然这茶早已没有了之前的淡雅味道。
或许此时他说品味的就是最简单的白水吧,但是即便是白水,此时的孙文先生也要视之如琼浆玉液一般,因为这就是风度,是必要的沉稳。
终于,又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吧,而此时屋子外面也正好日已西沉,米六爷不知道在这段时间里到底抽了多少福寿膏,总之此时他的眼神很朦胧,但是目光却非常的坚定,放下了手中的烟枪。
米六爷有些挣扎的坐直了身子,而后对着此时已然放下了手中茶盏,正笑着看着自己的孙文,开口道:孙文先生,如果你能够再给我一个说服我的理由的话,我就同意您的要求,而且我个人向您保证,只要我还活着,那么就必然不会让那位蔡将军在日本的这段时间里,出现什么意外。
躲在这间破屋子里面已经三天了,陈敏麟受伤的部位,虽然子弹已经取出来了,但是因为没有很好的处理,所以伤口已经化脓发炎了。而且就在刚刚,陈敏麟还出现了低烧的状态。
吃了一些退烧的药品,但是并没有好转,此时此刻我真的为他担心,如果他真的就这么客死他乡,我不知道未来我将要如何面对他的父亲,虽然刚刚他不断的和我说,他的父亲早已有了面对他离去的准备。
可是老人的年纪已经那么大了,这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或许,是老人家根本就无法承受的吧。我坚持着要带他去医院,接受正规的治疗,可是他却坚决的反对,他说:将军,一切大局为重。
我知道,他不怕死,我也不怕死,但是我在意的是我的好兄弟,一直追随我兢兢业业的人,痛苦的死在我的面前,而且我们所面临的还不是绝境,如果陈敏麟真的死了,那么导致他死亡的根源。
就是出于他对我的保护。这间房子是我当年在日本上学的时候,曾经发现的一处废弃的房屋,我原本以为这里已经不存在了,但是好在,当我搀扶着他来到这里的时候,这一间破旧腐朽的建筑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我们暂时可以再次栖身了随手搭建起来的小火炉中此时熊熊的炉火上悬挂的一个早就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容器里,正沸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鲜鱼汤,在日本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