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连老太太都被吓着了,连忙斥道:“世祖,你这是做什么?你看看你,孙嬷嬷,赶紧给槿儿处理一下伤口!”
白世祖虽然惊于白木槿那沿着额头流满半边脸的血,却还是怒气横生地骂道:“这个没眼色的东西,什么人不好惹,偏偏惹上楚郡王府的人,那是咱们家能惹得起的吗?你是生了几个胆儿,连皇后和太后都惊动了,还要人家负荆请罪,你觉得自个儿是不是比公主还要尊贵啊?”
白木槿头有些晕乎乎的,可能是撞得有些狠了,可是听了白世祖的话,还是暗自冷笑了一下,这就是她的父亲,这就是她的亲人。
陆菲媛眼泪巴巴地看着白木槿,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白木槿在白家如此窘迫的处境,那触目惊心的鲜血和伤口,让她也跟着起了鸡皮疙瘩。
“快……瑞嬷嬷,鸳鸯,快帮槿儿看看,姑丈,你为何下手这样狠,槿儿她可是你的亲女儿啊!”陆菲媛带着哭腔道,她这才意识到,为何白木槿那些年一直装成愚笨的样子,任人摆布。
想想自己,还不是父母亲生的,都宠得如珠如宝,可白木槿只是失去了母亲,却被自己的亲人这样残忍地对待,这哪是对自己的女儿能做得出来的事情,比起仇人来还要心狠手辣。
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将白木槿抱在怀里,心疼的恨不能替她受伤,这世上为何有人要伤害这样聪明又美好的姑娘,明明是亲人,明明是父亲啊!
瑞嬷嬷和孙嬷嬷都匆匆忙忙地端来热水,将白木槿脸上的血擦干净,又赶紧给她上了止血的药,才用棉布给包扎好了。
老太太见人没有大事,才放下心来,怨怪地瞪了白世祖一眼,道:“菲儿说的没错,槿儿好歹是你的女儿,你怎么能这样冲动?即便她有错,你这要伤了她的容貌,可不是要槿儿一辈子都受累吗?”
白木槿缓了缓神,只觉得内心冰凉凉的,空洞的连焦点都找不到,她原以为自己真的不在乎这家人的态度,可是她以为重生以来,自己虽然存了私心,但对白世祖和老太太也算极尽能事地讨好和敬重。
可是到头来,却只换来这样的冷漠无情。老太太责怪白世祖,不过是怕她毁了容貌,没办法再成为她攀附权贵,联姻的棋子。
而白世祖,则干脆只在乎自己的前途和利益,生怕她为他招来祸事,连累他。这就是亲人,这就是所谓的“血浓于水”!
哀莫大于心死,她知道经此一事,她也可以彻底斩断对白家这些人所有的幻想了,她会让他们知道,让她心死,到底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白世祖被老太太一顿责怪,却并不认同,恨恨地道:“母亲,你还护着她,我看她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免得咱们没法和楚郡王以及太后交代,谁不知道太后最宠爱的就是凤世子和凤小姐,那楚郡王妃又是极护短的,待他们找上门来,咱们一家子都要给她一个人陪葬!”
白老夫人被他这一说,竟然也没了主意,说到底,她也十分忌惮楚郡王府,毕竟人家身份摆在那里,又颇得圣上和太后的垂青,他们小小的宁国公府如何敌得过啊。
胳膊拧不过大腿,可是偏偏白木槿的强势,将事情已经逼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恐怕太后的懿旨一会儿就要到宁国公府了。
陆菲媛听了白世祖的话,只觉得这一家子人怎么偏偏和别人想的不一样,宁国公府虽然比不上郡王府,但好歹也是权贵之家,如今虽大不如前,但也不至于被人欺负到头上,连还击之力也没有,怎么就那么怕楚郡王府呢?
“姑丈,菲儿不能同意您的话,虽然您是长辈,但我不得不说,这件事槿儿没有错,她不能妥协,否则将无法在立足京城,难道你要她背上凶悍无德,不知检点的恶名吗?”陆菲媛愤愤然地争辩道。
白世祖没有说话,陆氏先开口了,朝陆菲媛使了个眼色,嗔怪道:“菲儿,这件事与你没关系,你就不要掺和了,槿儿惹了这么大麻烦,可不好解决,还是让老夫人和你姑丈想法子解决吧!”
白世祖立刻呛声道:“想什么法子?现在就拉着这个不孝女去楚郡王府,去给我道歉去,若不能求得楚郡王的原谅,你就别回来了,我白家可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倒霉!”
陆菲媛刚要开口,却被白木槿拦住了,她看了一眼白老夫人,眼里满是凄楚地问道:“祖母,您也认为,是槿儿错了,槿儿该去道歉请罪是吗?”
白老夫人被那双清凌凌,泪盈盈的眸子给看的有些羞愧,可是一想到白家如今已经大不如前,早就不是老国公还在的时候那样鼎盛了,白世祖得了老国公的荫庇才做到了侍郎,还是工部那个清水衙门,没半点权势。
现在还得罪了楚郡王府,这爵位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即便保住了,能不能再传下去,也是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