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人，\"一个学徒壮着胆子问道，\"听说昨晚港口有骚动？\"
陈员外郎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常。\"不过是几个醉酒的水手闹事罢了。港口嘛，这种事常有。\"他拍了拍学徒的肩膀，\"专心学习，别听信谣言。\"
不远处，老船匠赵四蹲在一堆渔网旁假装修补，耳朵却竖得老高。他眼角余光扫过那艘\"商船\"，发现甲板上的浪人全都换上了普通水手的装束，腰间也不见了那些诡异的琉璃瓶。若不是亲眼所见，他几乎要怀疑昨夜的一切都是幻觉。
\"老赵，看见李大人了吗？\"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赵四手一抖，鱼线缠上了手指。他抬头看见是暗察司的接应人王五，伪装成鱼贩靠在旁边的木箱上。
\"没...没有。\"赵四压低声音，\"昨夜分开后就没再见过。李大人说要引开追兵...\"
王五的眼神变得锐利。\"指挥使大人很着急。水师的人已经到了，但没找到那艘安宅船的任何踪迹。\"
赵四悄悄指向那艘伪装的商船。\"就在那儿。他们换了装扮，但我认得那个桅杆上的修补痕迹。\"
王五眯起眼睛打量片刻，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继续留意。如果看到李大人，告诉他——\"
\"工部的大人们！这边请！\"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只见港口守卫队长领着陈员外郎和那群学徒朝这边走来。王五立刻变回普通鱼贩的模样，开始大声吆喝新鲜的鲈鱼。
赵四低头继续摆弄渔网，心跳却加快了。那个守卫队长——他记得昨夜分明看见这人和一个樱花国浪人在暗处交谈。
\"这位就是浪人港最有经验的老船匠赵师傅。\"守卫队长突然停在他面前，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热情，\"赵师傅，给工部的大人们讲讲咱们港口的特色船型？\"
赵四不得不站起身，粗糙的手掌在裤子上擦了擦。他注意到陈员外郎身后站着一个陌生面孔——穿着考究的樱花国商人，正彬彬有礼地微笑着。但当赵四的目光落在那人手腕上时，呼吸几乎停滞——虽然被宽大的衣袖遮掩，但他还是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伤痕，像是被什么生物咬过的齿痕。
\"赵师傅？\"守卫队长催促道。
\"啊...是，是。\"赵四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浪人港的船最特别的就是船底弧度...\"
他机械地讲解着，眼睛却不断瞟向那个樱花国商人。那人看似专注地听着，右手却不时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拇指与食指相扣，其余三指伸直。赵四曾在李承武给他看的密档中见过这个手势的描述：九头蛇会的暗号。
讲解结束后，人群散去。那个樱花国商人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赵四一眼，让他后背一阵发凉。
正午时分，赵四借口回家吃饭，悄悄溜到了港口西侧的一个废弃仓库——暗察司在浪人港的秘密联络点。
\"王五说李大人失踪了？\"联络点内，一个蒙面女子低声问道。她是暗察司在浪人港的另一名密探，代号\"夜莺\"。
赵四点点头，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我找遍了所有可能的地方。码头、酒馆、渔市...没人见过他。\"
夜莺的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水师的人搜查了所有停泊的船只，除了那艘'商船'——工部以'外交船只'为由阻止了他们。\"
\"那根本不是商船！\"赵四激动地说，\"我亲眼看见——\"
\"我们知道。\"夜莺打断他，\"但没证据。指挥使大人不想打草惊蛇。\"她递给赵四一张纸条，\"李大人最后出现的地方是哪里？\"
赵四展开纸条，上面画着浪人港的简图。\"我们在这分开的。\"他指着一条小巷，\"他说要引开追兵...\"
夜莺突然站起身，从架子上取下一套港口工人的衣服。\"换上这个。我们去那条巷子看看。\"
一小时后，伪装成搬运工的两人站在了那条阴暗的小巷中。地上还留着昨夜打斗的痕迹——几道刀痕刻在墙壁上，一块暗红色的污渍可能是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