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尽头里突然漏出一声轻笑，像是夜莺啼鸣，又像是银铃轻颤。
小女帝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捂着小嘴，肩膀微微耸动，笑出了声。
她咬着半块灵果的腮帮子微微鼓起，指尖还沾着晶莹的果液。
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此刻弯成了两道月牙儿。
这么久下来，依然只有她一个人看出来，姜陌身上戴着的是仙器了！
就凭你天剑阁这三脚猫功夫，想破仙器的防？
另一边，黑暗之中，洛清璃艰难地趴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姜陌之前随手一击，虽然没有要她的命，但也让她受了不轻的内伤，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动弹。
但这并不是她脸色如此难看的主要原因。
“师...”她无意识呢喃出声，旋即被自己惊得咬破舌尖。
腥甜在口腔漫开时，正对上姜陌似笑非笑瞥来的目光。
真正让她感到恐惧的，就是眼前这个在漫天星光横扫之中，毫发无损，金光护体的男人。
“他...他怎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强？”洛清璃的嘴唇微微颤抖。
这真的是她以前认识的姜陌吗？
她感觉自己这几年来的噩梦，在这一刻，化作了实体，活生生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离开青玄宗...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如同一个魔咒，在洛清璃的脑海中不断回响，挥之不去。
以前，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在她看来，离开青玄宗，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根本不需要考虑。
也许一开始，她是真的走投无路，只有青玄宗肯收留她，给她一个栖身之所。
姜陌对她也确实很好，视如己出，毫无保留。
作为师父，姜陌除了自己没什么实力，修为一直卡在金丹期之外，其他方面，几乎无可挑剔。
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倾囊相授，从不藏私。
但是，当洛清璃的天赋逐渐展现，被天剑阁的阁主看中，许诺收她为亲传弟子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这是我自己的本事！是我洛清璃的天赋和努力，才得到了天剑阁的青睐！”洛清璃在心里为自己辩解着，“难道就因为青玄宗曾经收留过我，我就要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放弃追求更高成就的可能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一直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是理智的。
青玄宗，说到底，只是一个破败不堪的小宗门，连个像样的功法都没有，宗门上下穷困潦倒，连修炼资源都捉襟见肘。
而她的师尊姜陌，更是一个卡死在金丹期的“废物”，根本无法给她提供任何帮助。
这样的宗门，这样的师尊，根本不可能帮助她实现自己的潜力，更不可能让她在修仙之路上走得更远。
难道她要为了报答那点恩情，就一辈子困在那里，蹉跎岁月？
不知怎么，洛清璃的手碰到了腰间的那块冰魄玉。
没有经过炼器大师的锤炼，仍然只是一块上好的原材料。
这是姜陌曾经差点拼了性命为她冒险取得的。
只是现在，在刚才姜陌随手一击之下，已经绽开了许多缝隙，几近碎裂。
说到底也只是个不错的材料，蕴涵寒冰灵气，给筑基期到金丹期的修士随身携带尚可，怎么可能挡得住元婴一击？
出了青玄宗山门，洛清璃和姜陌师徒缘尽。
就像这玉，碎了就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