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巨大的吊灯布满灰尘,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会坠落下来。暗影在墙壁上肆意舞动,犹如无数双窥视的眼睛,让人浑身不自在。
整个空间寂静得可怕,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格外沉重。
“如果明斯克的脑袋上面有毛,这个地方会让它们全部立起来,”明斯克下意识摸了摸肩膀上的小布,小声地惊呼,“快看,小布连后颈毛都缩紧了!”
“我们经历过比这里更黑暗的地方,明斯克。”贾希拉安慰着老友。
墙上那么多的油画本该起到装饰美观作用,可在这阴森的扎尔宫殿,却是怎么看怎么诡异。
他们来到大厅前,门像是被魔法上锁了。
“卡扎多尔不是应该在举办宴会吗?”伊蒙观察了一下,这居然还是个没法轻易打开的秘法锁。
门上覆盖着错综复杂的文字,是用古老的库扎克文写的——已经很少见到这种鲜为人知的语言了,伊蒙也是游历过许多地方才稍微了解一点点,但没有任何插钥匙的地方,只有一个小小的圆形孔洞,上面刻着一个家族徽章。
“又或者已经结束了。”阿斯代伦的脸色不太好,他看起来像是在努力压制自己想吐的欲望,又或是在强迫自己不要回忆过去。
“又有客人来参加主人的庆典了吗?”突兀的声音让所有人都一惊,伊蒙甚至连呼吸声都没有听到,那是一个仆从装扮的男人,“恐怕你们都迟到了,你必须——”
他看见阿斯代伦转过身,随后满脸诧异,“阿斯代伦主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不是应该在楼下吗?”
“很显然我正在打算下去,”阿斯代伦耸肩,应对城堡里的这些低等奴仆他还是很拿手的,“当然,你得先给我指引方向。”鬼知道卡扎多尔现在在哪!
“但是你迟到了,大门已经封闭了,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了!”他显得惊慌失措,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就把门打开,让我进去。”阿斯代伦翻了个白眼。
“太迟了!”他又重复一句,整个人都害怕地有些蜷缩起来,“戈迪已经把大门封死了,在仪式完成前谁也不能打开。”
“卡扎多尔把钥匙给戈迪了?”阿斯代伦深吸一口气,“那个老虐待狂现在在哪?!”
“这不重要!”他尖叫一声,“你太迟了!你太迟了!主人一定很生气,我该走了,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准备,我该走了!”他一溜烟跑远了。
伊蒙等人:......
“别介意,”阿斯代伦耸了耸肩,“扎尔宅邸里面的仆人大多都是这个样子,走吧,看来我们得先去找戈迪那个虐待狂了,他肯定在狗舍那里。”
说话间,他的表情更加僵硬,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与复杂。
伊蒙沉默片刻,没有多言,只是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似是在传递着无声的力量与支持。
这是专属于阿斯代伦的过往,那些被尘封的记忆与伤痛,犹如一道道沟壑横亘在他的生命里。
伊蒙明白,此刻他需要自己去面对,去抉择,自己所能做的,便是在旁默默陪伴,不去轻易打破这份独属于他的挣扎与思考。
他们跟在阿斯代伦身后,一路都默默无言。
阿斯代伦站在那扇熟悉的大门后,无数的回忆奔涌而来,痛苦、惨烈、哭泣、怒骂,各种回忆缠绕着自己,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门。
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人。
“我知道你在那里,戈迪!”阿斯代伦握住伊蒙的手,像是在汲取勇气,“不要躲躲藏藏了,出来吧!”
众人眼前,一个身披盔甲的骷髅大摇大摆地现身。
它咧开无肉的嘴,露出森然白骨,随着那怪异的笑容,骨骼相互摩擦,发出尖锐又令人不适的声响,“小家伙,你向来敏锐得很,不过,这敏锐有时候,可是会伤到你自己。”
它拖长语调,声音干涩而空洞,仿佛从腐朽的墓穴中幽幽传来。
“为了不把你这具腐烂的尸体碾成粉末我已经足够有耐心了,”阿斯代伦几乎是咬牙切齿。
“不要跟戈迪发脾气,孩子。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工作——让你守规矩。”戈迪的语气无辜极了。
“你折磨我们!”阿斯代伦仿佛瞬间被拽入了痛苦回忆的深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愤怒。伊蒙迅速握紧他的手,给予无声的支持,同时目光如炬,在眼前这个身披盔甲的骷髅身上上下打量。
“哦,没错没错!”骷髅显得异常兴奋,咧嘴一笑,骨骼碰撞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你那叫声可真动听,比其他人都带劲。瞧瞧,现在你回家了,还为老戈迪带来了礼物?这些小家伙,是给我的新朋友吗?”
伊蒙额角微微抽搐,实在忍受不了这令人作呕的话语,他凑近阿斯代伦耳边,轻声问道:“你还想和这破骷髅多说几句吗?”
冰凉的气息让阿斯代伦原本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明了些,他有些疑惑地反问:“怎么了?”
“没事。”伊蒙冷笑一声,瞬间抽出匕首,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地盯着骷髅,“我只是听烦了。钥匙就是在它身上吧,这堆破烂骨头?”
骷髅怪异地盯着伊蒙,随即发出一阵尖锐刺耳的笑声,那笑容在它空洞的眼眶和裸露的白骨映衬下,显得格外瘆人。
刹那间,骷髅猛地扬起手中的刀刃,朝着伊蒙狠狠劈下,带着凌厉的破风声。
伊蒙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手中兵器迅速格挡。
“当”的一声,响亮的兵器碰撞声在空气中炸开,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