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无选择之下,徐冰雅想到了很久没联系的王晨,结果见了王晨后,她又张不开口,只字不提,只是无言落泪,借酒浇愁,自己消化自己的苦闷和无奈。
我觉得徐冰雅活得太累,太不容易了,承受了太多不该由她独自承担的痛苦。
我想陪同徐冰雅度过这段艰难日子,不管她同不同意,我都要这样干。
徐冰雅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上午八点多,她揉着又红又肿的双眼,一脸茫然地看着我问,我怎么在你这?然后就挣扎着起床。
我把徐冰雅摁回床上,拿来热毛巾让她自己擦脸,又端了杯温水让她漱口,然后把温在炉子上的葛根粉拿来,用勺子喂给她吃,等徐冰雅把一碗热葛根羹全部喝完后,才允许她说话。
徐冰雅是第一次享受我如此体贴的服务,脸上罕见露出扭捏的表情,用手指轻轻抚摸着我的脸颊和通红的眼睛,问我是不是一晚上没合眼。
我把自己昨天的行程告诉了徐冰雅,说你昨晚在王晨家喝醉了,王晨不知道拿你咋办,打电话让我去接你的。
徐冰雅紧张地问,我没有说醉话梦话吧?
我笑着说,你的嘴巴特别紧,不但喝酒时没怎么和王晨交流,喝醉了更是一个字都没说。
徐冰雅捂着胸口,后怕地说,那就好,那就好,酒后没有失言,就不会丢人现眼。
徐冰雅起床梳洗后,我让她给家里和马秀兰分别打电话,报了平安,然后吆喝小五把早饭端进来。
吃饭的时候,我对徐冰雅说,洗煤厂只剩我和小五两个人,很安静,没人打扰,干脆你就住这儿吧,好好休息几天,初三一大早,咱俩一起回榆树坪,去参加小弟的婚礼,我做证婚人念结婚证,你当嘉宾,宣读祝词。
对我的提议,徐冰雅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说榆坪公司明天中午放假停暖气停伙,父母家人来人往太烦,她正愁自己这几天没地方住,没饭吃。
接下来的几天,除了回榆坪公司取了一次换洗衣服外,徐冰雅果然哪都没去,天天跟小五学习做饭,每顿饭都要变花样,对美食表现出格外浓厚的兴趣,闭口不提徐小弟的婚礼,也不许我提。
徐冰雅说,既然决定这辈子不嫁人,迟早都要过这一关,无非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不就是披红挂彩吗,不就是脸上不好看嘛,没啥大不了的,别人能行,我也能行,我不会让我爸我妈和小弟为难。
这就是非同一般的徐冰雅,自我疗伤,自愈伤口,自己说服自己的能力非常强,七年前没被阮小山突如其来的背叛打倒,当然也能应付得了在弟弟婚礼上,披红挂彩的尴尬场面。
我有种预感,擦干眼泪,抚平伤口的徐冰雅,一定会给自己的命运按下重启键,像经过大修保养,补足了燃料的轮船,重新扬帆启航,劈波斩浪,一往无前。
没有什么比绝望、痛苦、挫折更锻炼人,淬火的金属,经过高温与骤冷的考验,方有更强的硬度和韧性,能经受更大的压力和折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