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是一份呈报给皇上的军情简报。
上面写了苏巍川如何英勇不凡,如何大破大隋引以为傲的机关阵,如何屠戮大隋皇室,斩杀大隋皇帝的人头悬挂于大隋皇城之上。
不知为何,读到此处,江清婉的心仿佛被刀子刮了一下,疼的厉害。
她不适的捂住胸口,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平复。
将卷宗放回,她便离开了库房。
夜七诧异道,“江娘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白?出什么事了?”
王爷交代他一路保护,万不可在他这里出意外。
江清婉摆摆手,等出了兵部她才问道,“谁是苏巍川?”
夜七怔住。
“老王爷啊,就是那位玉兰县主的祖父。”
“苏家?”
江清婉眉心皱起。
能布下天门阵法的人绝不会是普通的修士,以她现在残存的修为,若是遇上胜算只有三成。
难道,夺走朱淮君兄长命格的人,是苏家的老王爷?
那他目的为何?
此刻,苏家的佛心堂内。
兵部侍郎张沂水正恭敬的立在书案之前。
一位灰白头发的老者正在摆弄书案后的书架,用一张鹿皮绒布细心的擦拭着竹简上的灰尘。
正是大周唯一的异姓王爷苏巍川。
“九王府的人?”
张沂水拱手回答,“九王殿下亲自找微臣要了文书,说是调阅大周和大隋的战事卷宗,并未说原因。”
他犹豫片刻,又道,“王爷,当年的事……”
一道锐利的眸光扫了过来。
“当年什么事?”
张沂水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跪在地上。
“微臣说错了话,当年王爷战功赫赫,一人力破大隋,功不可没,全军将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巍川轻轻笑了笑,神色晦暗不明。
“做了那么久的兵部侍郎,一点风吹草动就慌,莫不是觉得本王年迈,已到了谁都能踩上一脚的地步?”
强势的威压让张沂水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却不敢擦。
苏巍川并没有为难他。
“九王殿下是太上皇最宠爱的幼子,又被皇上信赖执掌军政,他想查任何事情,就让他去查,你一个兵部侍郎做好该做的事情,回去吧。”
张沂水慌忙起身。
刚准备躬身离开,苏巍川忽又问道,“秦明朗的事,早些查清楚上表皇上,莫要耽搁。”
张沂水心里一怔,立刻躬身应下。
等他离开,外间煮茶的老仆才低头进来。
“主人,二房有私心,怕是不敢来求您庇佑。”
苏巍川看向书案上铺着的最新战车、机关铠甲和弓弩等六份兵器图纸,如鹰般的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彩。
“能有这等本事的,应是洛家人。若是当年机关营也能制造出这类兵器……”
他缓缓握紧双手。
脑海中浮现一道身影,遥遥立于石阶之上。
暗红华服,赤金头面,嘶哑着嗓子声声质问。
“苏巍川,为什么?”
若不是皇上忌惮大隋精妙入神的机关阵法,或许也不会生出必须歼灭的狼子野心。
那一战,他也不会失去挚爱,一生痛苦。
指甲掐得掌心生疼,他抬眸看向老仆。
“二房想要什么自会争取,随他们去吧。”
这个大周,他打下了半壁江山,若他们守不住,又与他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