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商,我只是解了衬衫第一颗纽扣,并没有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
赵商商听江巡这么说,脸突然涨红。
她“哦”了一声,说不出别的话,指着试卷岔开话题:“我这个步骤是不是算错了”
江巡看她表情觉得有趣,但还是忍住笑,说:“我看看。”
书店内社设有甜品屋和咖啡馆,江巡讲解完这道数列大题,去买了赵商商喜欢的蔓越莓舒芙蕾和柠檬茶,回来时发现她在玩一款app。
手机屏幕中央是只木鱼。
赵商商用手点一下,就响一声。
她在敲木鱼。
“这是什么新游戏吗”江巡感兴趣地问。
“压心魔,除孽障,积功德。”赵商商看着他说,“主要还是静心。”
“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再静”江巡把托盘往她的那一侧推了推。
“好呀。”赵商商看见精致的点心,把手机里的木鱼先搁下了。
江巡还点了其他的,随后服务员又送了一趟餐上来。
面前的木桌不大,堆的东西有点多了,赵商商把试卷收进包里。江巡的领带还在桌上,她迟疑了一瞬。
江巡也注意到了,问她:“能不能放你包里”
江巡随身只有一个手机和钱夹,没别的地方可放。
“是不是很贵,万一不小心弄坏了,我不会赔的。”赵商商故意说。
“没关系。”江巡笑了笑。
吃完东西,赵商商麻烦服务员把餐盘收走,重新擦过了桌子,她肚子撑着,不想立即就走,干脆伏在桌上再做了会儿题。
江巡问她:“这么努力,要不要拍一张给叶老师”
赵商商摸不准他是认真的还是打趣,于是说:“不要了,有作秀嫌疑。”
“我可以证明不是摆拍。”江巡说。
赵商商两根手指头钳着笔,摸摸鼻子,“你的证明不算数,他们没人信你,都说你跟我是一边的。”
他们玩游戏时,游珉不止一次吐槽过,如果赵商商在,江巡就没有原则。
斗地主放水,狼人杀跟票,打手板不下重手,游珉问江巡是不是来自大海,整个太平洋都是他放的水。
江巡没否认,“他们也没说错。”
赵商商有点得意。
他又说:“进了小赵的贼窝。”
赵商商趴在试卷上,脸埋在臂弯里轻声笑,意识到不远处还有人在看书,更加压低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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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美术高峰论坛会期为两天,活动结束后的当晚,江巡原本打算跟赵商商坐渡轮去小岛看烟火大会。
却意外收到邀请。
是一同与会的青年画家汪闲峥在当地组了个局。汪闲峥今年三十出头,他爷爷跟江巡的外公年轻时同在欧洲留学,有过一段共患难的岁月。
因有这层因缘在,江巡决定赴约。
赵商商说烟火大会隔岸也能看到,没关系。
江巡问她要不要一起去聚会,赵商商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她是门外汉,不懂画,到时候杵在他们中间一句能聊的也没有。
聚会地点在一栋临海别墅里。
日暮时分,从围墙外看,庭院里的棕榈树之间溢满了夕阳光晕,大片的火红花穗顺着二楼的露台往下倾泻,像在燃烧。
赵商商跟江巡在门外道别,她说:“我去找同学了。”
她因为发了条在淳古的朋友圈,跟一个好几年没联系的初中同学重新联系上了。对方跟她在初一时坐过半年同桌,后来跟着父母搬到淳古定居。
时间一久,感情就淡。
两人虽然加了好友,近几年隔着网络只在过年时给彼此发送祝福,这次赵商商来淳古丝毫没有想起对方。
因为一条朋友圈,对面执意要约赵商商见一面,赵商商答应了。
初中同学模样变化很大,画了浓妆,穿露肚脐的紫色紧身吊带上衣和超短裙,十厘米恨天高,靠近时裹挟着圣罗兰黑鸦片的浓香,像有一大束花扫在赵商商脸上。
与之相比,赵商商的穿着打扮仍是十足的学生气,有些不够看。
“你怎么一点也没变”初中同学给她看身后的蝴蝶文身,克莱因蓝的巨大蝶翼占据了大半个背。
漂亮虽漂亮,赵商商问:“是不是很痛”
初中同学说:“值得。”
在那片裸着的背脊上,还有一些红色和紫色的暧昧痕迹,赵商商原先以为是蚊虫叮咬,后面才反应过来是什么。
对方请她喝海盐汽水,两人坐在沙滩上,赵商商看大海,初中同学看赤身打排球的肌肉喷张的男人。
她们太久没见,早已没了可聊的话题。
赵商商坐了会儿起身要离开,没由来的,她情绪有点低落,独自朝江巡聚会的临海别墅走。
走到一半,却忘了路,兜兜转转地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