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阴暗潮湿，石壁上的苔藓在昏暗的烛火下显得格外显眼。
铁链声回荡在狭长的走道中，阴森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身穿斗篷的人来到天牢，身后跟着一个带着食盒的奴仆。
在狱卒的指引下来到关押曲凌的房间。
听到开门导致的铁链晃动声，躺在稻草上假寐的曲凌并未理会。
奴仆把酒菜一一摆放好和狱卒一同离开。
来人解开斗篷：“扰了曲兄的雅兴，我带了酒来，请曲兄赏脸。”
曲凌这才起来睁开眼，对着来人说：“我从未想过有人会来看我，更没想到你会来。”
二人落座，张太傅给曲凌和自己各斟了一杯酒，端起杯子一饮而尽，曲凌看对方喝完自己也饮尽。
张太傅指着桌子上的鱼：“还记得曲兄特别爱吃鱼头，这是我特意让人准备的鱼。当年咱们从贡院出来你请我吃了一碗鱼头汤，说是要拿你最喜欢的东西，请最好的朋友吃。”
曲凌长笑一声：“这么多年咱们政见不和，多有争吵，导致后来不相往来。太傅竟然还记得我的喜好，倒叫我意外啊。”
然后转了语气：“你可知我为何喜欢吃鱼头，因为的出身贫寒，平时吃的都是野菜粗糠，鱼头便宜是我能承担得起的能解馋的东西。后来吃了鱼腹，肉质鲜美且少刺，我便不喜欢吃鱼头了。”
说完夹了一筷子鱼腹肉放入嘴里。
从一个穷小子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这其中的艰辛恐怕没人能知道，穷小子不是喜欢吃鱼头他是没得选，中了进士娶了娇妻，有了权利就要谋富贵，尝过鱼腹就想要池塘，都做到丞相了为何不能再上一层，只是自己输了而已。
“你来这不是为了给我倒酒吧。”曲凌开口询问。
“我来是感谢你的，感谢你生了个好女儿，你的女儿又给你生了个好外孙。正是当今太子，大齐后继有人。”张正松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曲凌。
“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曲凌带着怒气看着他，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因为产子而亡，想起来心痛不已。
“我是来送曲兄一程的。”
“哦~？皇帝下旨了？何时杀我啊！”
张太傅一抬手，仆人送来一坛子酒：“只要你自愿喝了这杯，看在太子的面子上，只要你和你们曲家成年男子的性命。你们家的女眷妇孺会有人照看。”
“哈哈哈哈~笑话，若是太子登基知道我的他的外祖，可能会放了我们全家甚至还会回到从前的荣耀，我为何要寻死啊。”
“你还不知道吧，你女儿临终前说把太子记在皇后名下，现在太子是我的外孙，而且荣妃还说让我亲自教养太子，你知道的我是希望你死的。”
见曲凌不说话又道，张太傅继续道：“都知道荣妃是难产而亡，你可知太医说她整个孕期心思郁结，才导致她生产艰难，她自知救不了你们，临死之前说要和你们一起在黄泉相聚，可怜她为你们殚精竭虑丢了性命，如今却她孤苦一人。”
“别说了！”曲凌出声打断。
“曲凌，太子的路子有我在你是走不通的，你若能带着你三个儿子自裁，最起码你夫人和那些孩子都能平安，你所犯之罪，当诛九族，这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你拿什么作保？”
张太傅见他松口：“太后娘娘说，总要给太子体面，不想你带着谋反之罪被杀，被史官被百姓唾骂。既然不是谋反，自然无需诛九族。”
第二日曲凌和三子同时自杀于天牢中，张正松亲自来给皇帝请罪，并说明利害关系，曲家也如他保证的那样，妇孺全部迁至边关，有之前曲承欢带给她们的银票，日子过得也还过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