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眼中闪过一丝深意,语气微微一转:“齐王那边你不必太过担忧。有本王为你撑腰,他若想动你,也得掂量几分。你只管安心在大理寺做事,本王既保下你,便不会让你轻易受人欺凌。”
这话说得铿锵有力,颇有护短之意,但林萧却从中听出一丝弦外之音。这不仅仅是安慰,更像是某种拉拢的暗示——誉王希望他明确站队,投入他的阵营。
林萧连忙摆手,脸上笑容憨厚:“殿下厚爱,下官感激不尽。只是我不过是个末流小官,只想洗清冤屈后安安稳稳过日子,能喝口热茶便知足了。至于朝堂上的风风雨雨,下官实在无心也无力掺和。”
他这话说得圆滑,既不直接应承,也不彻底回绝,只摆出一副无欲无求的姿态,滴水不漏。
誉王眯起眼,笑容中多了一丝玩味:“林萧,你这话倒像个避世隐士。可惜啊,朝堂如同一盘棋局,你破了李轩的那步棋,便已身不由己地入了局,想抽身可没那么容易。”
他接着说道:“齐王对你虎视眈眈,李穆丧子之痛也不会轻易罢休。你若没有靠山,怕是举步维艰,甚至性命堪忧。”
这话低沉而笃定,仿佛在宣判一个无法更改的结局。林萧听在耳中,脸上笑容不减,却多了几分沉思。
他挠了挠头,语气依旧轻松:“殿下,您这话确实有理。可我这人性子懒散惯了,实在不适合在惊涛骇浪中挣扎。若哪天殿下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林萧定当全力以赴,以报今日之恩。”
这话模棱两可,既未明确表态,又未彻底关闭大门,进可攻退可守,留足了余地。
誉王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朗声大笑:“好一个‘用得上’!林萧,你这性子本王算是看透了——滑如泥鳅,抓都抓不住。也罢,本王从不强人所难,你既有心记恩,日后若有机会,可别再推三阻四。”
他语气温和,但眼中那一抹淡淡的失望却未能完全掩去。林萧的圆滑态度虽不令人反感,却也让他感到此人并不愿轻易入局,难以掌控。
林萧拱手一笑,语气轻快:“殿下这话我记在心里了。今后若有需要,下官自当竭尽全力,改日我定带上好茶,再来登门讨饶。”
说完,他便识趣地起身告辞,步伐却透着一丝轻松,仿佛卸下重担,逃离了一场无形的博弈。
誉王目送林萧离去的背影,眼神逐渐深邃,低声自语道:“此人滑不留手,心中戒备甚深。看来急不得,只能慢慢图谋。”
林萧走出誉王府,嘴里嘀咕着:“这破案子搞得我像是踩了狗屎,甩都甩不掉。齐王那老家伙盯着我不放,誉王还想拉我上他的船。我就想喝口茶、混混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他抬头望向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似在排解胸中郁气。“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官场这摊浑水……命苦也怪不得别人。”他自嘲一笑,摇了摇头,转身迈步离去,背影在渐浓的夜色中愈发模糊,渐渐消失在街巷尽头。
这场“礼貌又警惕”的交锋暂告一段落。然而林萧心底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片刻宁静。齐王的怒火、誉王的拉拢,还有朝堂上暗流涌动的势力纠葛,官场如战场,既已入局,便再无退路可言。未来的日子,注定是步步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