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抱歉——我真的很抱歉——你还好吗?!”
维吉利的脸色惨白,之前的浓情蜜意在瞬间褪去,这一刻他看上去简直被吓得发疯。
他从床上跳了起来,半跪在地毯上,将手伸向加尔文的衣服。
“我压到你的伤口了对吗?上帝——我真的是个混蛋——”
加尔文的呼吸很沉重。
他确实压到了自己的伤口,疼痛的余韵依然停留在他的神经末梢。他的脸上密布着细密的汗水,眼眶发红,一滴生理性的眼泪渗出了他的眼角,缓缓滑入他的发髻。
“闭嘴。”
在感到维吉利打算脱掉自己的衣服时,加尔文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用力地拍开了公子哥的手。
后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看上去就像是快要哭出来,那种惊恐的表情甚至让加尔文觉得他下一秒钟就要用刀子割开自己的喉管好给自己谢罪一样。
“哦,看在上帝的份上。”加尔文发出了一声受不了的嘟哝,“拜托不要这样——”
加尔文慢慢地坐了起来,他低头看着维吉利。
疼痛正在缓慢的消退。
维吉利傻乎乎地仰头凝视着加尔文。
加尔文在那对浅绿色的瞳孔中清晰地看见了自己的倒影,不知道为什么,维吉利的目光让加尔文感到了一种微妙的羞赧——这位富家公子在看着他的时候,就像沙漠里旅人看着水囊里最后一口清水,又或者是风暴中海面上的水手凝视着自己的小船——加尔文就像是他的全部。
加尔文的脸颊有些发热。
他和维吉利这样傻乎乎对望的场景就像是七年级情窦初开的中学生。
“噗——”当加尔文想到这里的时候,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可真有点傻。”
他嘀咕道。
就像是有人按下了无形的开关,凝滞的空气重新开始了流动,绷得紧紧的气氛逐渐恢复了轻松。
维吉利几乎是在同时笑了起来。
片刻后,他们两个人的笑声重叠在了一起,然后越来越大。
维吉利揽住了加尔文,当然这一次他格外小心地避开了加尔文的伤口。
“我真的很抱歉,老实说,我真的没有想到我会犯这种错误,我刚才真的忘记了你的伤口……我只是脑子有些……过热了……”
当他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之后,他结结巴巴地对加尔文说道。
“哦,没关系,看得出来你只是单纯地被我迷住了。”
加尔文说道。
他的眼睛因为久违的大笑而变得湿润和闪亮。
维吉利的目光追随着加尔文,心脏因为后者的微笑而轰鸣着——他感觉到了那种微光——神圣的光芒经由加尔文的笑容落在了他的灵魂里。他的精神和人格乃至他的一切都像是浸到了蜂蜜味道的暖流中。甜蜜的河流在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巨大的幸福感让他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身体上细小的战栗。
直到一阵来自于精神深处的剧痛传来,维吉利才从那种极致的幸福感中回过神来。
【嘶——】
冰冷而黑暗的喘息与怨毒的窥视。
那被唤作“红鹿”的幽灵在黑暗中给了维吉利一点小小的警告。
维吉利的动作有一丝稍纵即逝的僵硬。
虽然红鹿正因为过度的虚弱而不得不陷入这具身体的意识之海的深处,但是他对于加尔文的独占欲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唯一指的庆幸的是,正是因为红鹿的虚弱,因此那种警告并不算太过于严厉。
幸好这短暂的不自然并未被加尔文察觉。
“你说对了,我为你着迷……非常着迷的那种着迷。”维吉利刻意用稍显夸张的咏叹调接下了加尔文的话。“然后接下来让我看看你的背,愿上帝保佑我刚才做的蠢事不至于让那该死的伤口又裂开了。”
他继续说道。
他的一切动作和言语都是那样正常,几乎很难想象这一刻的他的灵魂正在遭受来自主人格的折磨。
【汪汪——】
一只狗开始在他的脑海中狂叫。
【冷静下来你这条蠢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