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书淮立在一侧也不回避。
看着她坐在条凳上，笨重地脱下布鞋和粗布足衣。
往日白皙小巧的一双脚，现在也有些微肿。
之前圆润可爱的脚趾头，泡在热水中看似也粗了不少。
谢书淮眉头紧拧，脸上笼着一层淡淡的愁绪。
走近林玉禾身边，问道：“你的脚都肿成这样了，你为何不说？”
“身子可还有哪里不适？”
“明日我带你去医馆看看。”
林玉禾看谢书淮，眼睛也紧盯着自己的脚，语气担忧。
心中微甜，柔声解释：“不用去医馆，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我阿嫂怀韵姐儿时，脚肿的连鞋都穿不了。”
“你不用管我，去尝尝羊肉吧，还是热的。”
“难道，我这大晚上给你送回来，你都不愿意尝尝。”
林玉禾连夜回来，除了不愿答应他哥哥今晚的建议赌气离开外。
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想让谢书淮和家里人尝尝这羊肉。
常听崔氏提起，谢书淮爱吃羊肉。
他们买不起，好不容易碰巧吃一回，她也想带回来给她们尝尝。
羊肉在大晋很稀缺，除了达官贵人家时常吃得上。
就算商户人家都不一定买得到。
像春婆子家中即便养了山羊，也不舍得吃，都是卖给贩子。
许阳县的市集也只有东城才有卖羊肉的。
“我稍后就尝，你先去睡吧，太晚了。”
谢书淮看她擦脚时，吃力得很。
也不在意那些虚礼，拿过林玉禾手中的擦脚帕，为林玉禾擦干脚上的水渍。
并为她穿上布鞋。
惊得林玉禾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谢书淮出了屋子去倒洗脚水时，她才回过神来。
那羊肉汤谢书淮也没用。
等到次日晚上他回来时，林玉禾才热了那碗羊肉汤，一家人都尝到了味道。
崔氏身子稍好后，就不愿躺在床上了。
但她又不能受凉。
谢书淮又像往年一样，在柴房腾出一个角落，用几块石头搭了一个火笼。
奶娘上次说，陈夫子到了冬日会给谢家送炭来。
林玉禾当即就回绝了。
心中自有清醒的边界感，知道自己只是个侍女。
她已买好了这一冬日的柴火，够崔氏每日在家中烤了。
炭火也是给尧哥儿烤的。
农户们就喜欢烤这样的柴火，崔氏也习惯。
冬日一到，家家户户都要腌腊肉。
谢书淮给陈夫子告了两天的假，在家中专忙此事。
他天不亮就去了县城，让四叔用牛车拉回来的。
今年谢书淮买的猪肉和猪骨头，比往年多出来了一半，还有几只鸡。
崔氏把谢书淮拉到自己房中，埋怨道：“淮儿，买这么多肉做啥？”
“这得花多少银子，盐巴也贵。”
“而且，明年云萝也该嫁……”
“娘，孩儿自有安排，你去歇着吧。”
谢书淮忙着在腌肉，不悦打断。
灶房案板上摆满了猪肉。
腾不开地方，林玉禾只好拿出奶娘带来的陶炉，到柴房给尧哥儿做糕点。
昨夜回来得晚，她来不及备糕点的食材。
翻了翻谢书淮给她的那本《食谱录》才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