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当作不记得这件事,飞快钻进被窝里,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你怎么在这?”
程晏然重新换了一杯温热的水,喂她喝了大半杯,才没好气地开口,“我怎么在这?我要是不来,你烧晕过去都没人知道。”
“你不舒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周舟拿到手机时已经看到了,置顶的联系人里有好几条未接电话。
但昨晚她是去还宝石项链的,程晏然并不知情。
到这会,更没必要再旧事重提了。
无论如何,程晏然能及时赶过来找她,细心照顾她一夜,还是值得表扬的。
听出了他话里的小情绪,她伸了伸舌头,故意做了个鬼脸,说,“我昨晚头疼的要命,只想去睡觉,然后就睡着了。”
然后趁程晏然不注意,一把搂住他,“谢谢程总救我狗命。”
程晏然就觉得,哪怕他再生气,都能被周舟哄好。
她哄人的功夫可太高了。
一句话,一个鬼脸就行了。
顺势搂住她,亲了亲她的脸,他放软了语气,柔声道,“下次不舒服一定要跟我说。你一个人住,发高烧又没有药,很危险的。”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说过的,随叫随到。”
周舟埋在他怀里,点点头。
“你不去上班吗?八点了。”
程晏然却问,“饿不饿?我刚才定了早饭,你再等会。”
“饿死了。”她昨晚也没吃,但没敢说。
程晏然微微一笑,“那你再饿一会。”
周舟:“……”
看到周舟怨念的表情,程晏然笑出声来,转身从旁边的飘窗角落里拿出一个礼物盒子,“周舟,生日快乐。”
周舟接过盒子,直接打开,里面是一只墨绿色腕带的手表。
很好看的手表,小巧、精致、优雅、浪漫。
也很普普通通,表盘、表带上都没有任何logo。
“你姐姐送你的那个手表意义非凡,我这个无法与其相较。但这是我很早很早很早就想送你的礼物了。”
“这是我在格拉苏蒂一个老工匠那定做的手表。”
“嗯……你知道的,前几年,我每年都会去一趟德国,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去了这个小镇,就定了这只手表。”
“老工匠说他做得慢,要等上几年,那会……我们还没有重逢,这只表甚至都没有机会送出去,我就想等就等呗,什么时候做好再说。”
“你……我知道你回来后,就想把这只手表送给你,好在……在你生日前拿到了。”
“周舟,你……我……我想说……”,他突然切换了英语。
“Youlightuylifelikenobodyelse.”
周舟看着他,心里悔得要命。
这么浪漫的一个清晨,这么浪漫的一个男人,说着这么浪漫的情话,她居然因为发烧,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地坐在床上。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精致了三百六十四天,唯独在这一天,倒下了。
面色潮红,头发凌乱,甚至连拍个合照她都没有勇气。
她没忍住躺倒在被子里,双手掩面,小声哀嚎。
然后忽地又翻坐起来,“程晏然,我不饿了。”
程晏然剖心明迹,等了半天,没想到她冒出一句不饿了。
周舟下一句就为他解疑答惑,“有情饮水饱,我现在被你说的情话喂得饱饱的。”
她竟然还煞有其事的拍了下肚子。
程晏然弯了弯嘴角,没忍住,还是笑了。
太可爱了!
怎么能那么可爱!
他伸手从盒子里取出手表,又牵住她的手,认真地给她戴上。
“时间已经调好了。这个表没有任何标识,你放心带吧。”
“就算是夏天露出来,也不会惹人注目的。”
白皙的手腕,墨绿色的表带,搭配起来异常亮眼,又流露一种莫名的深邃。
他低头亲了一下她的手背,“好看。”
周舟也觉得好看。
“我很喜欢,谢谢你,程晏然。”
她很幸运,在精神的旷野中,得以寻到共振的灵魂。
他们之间是纯粹的欣赏与共鸣。
思想与思想的契合,灵魂与灵魂的仰望,生命与生命的慰藉,是他们的心之所向。
是周舟和程晏然的山高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