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正仰着头看她，幽黑双眸里带着一丝清浅的笑意。
“不客气。”他垂下手，轻声说。
裴晰捏了捏手里的抹布，耳畔染上一股热意。
“...怎么是你啊？”她有些局促，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裴致。”
江承一只手支在桌子上，略有些散漫地站着，仰头看着黑板上的画，忽然开口道：“画得很好看。”
裴晰有些不好意思，“草稿都没画完一半，哪里看得出好不好看。”
江承眉峰微挑，似乎不认同她的话。
但他还是没有出声。
裴晰站在椅子上，低头看他，落日的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光晕，让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他姿态带着一点慵懒，不同于平时的冰冷锋锐，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好看。
裴晰心一动，从椅子上跳下来。
她站在江承面前，忽然朝他靠近，仰头看着他在日光下落下阴影的睫毛。
江承被她突如其来的靠近弄得一滞，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你别动。”裴晰轻声开口，像是在蛊惑人心，“我在做一个测试。”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颈间。
江承的睫毛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两人的距离几乎近得呼吸交缠。
裴晰琥珀色的眼睛在光下显得更加清透，中间装着江承好看的倒影。
扑通。
扑通。
扑通。
心跳是本能的反应，一点也不会说谎。
裴晰感受到自己心如鼓噪。
她确定，自己好像真的有那么点喜欢江承。
不，不是那么点。
好像还挺多的。
就在江承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裴晰骤然后退一步，和他拉开了距离。
江承喉结滚了两下，紧握的拳头松了松。
“好了，我测试完了。”
裴晰轻声说。
江承拼命控制住自己的声音，不让它听起来发颤，“什么测试？”
“先不告诉你。”裴晰看着他，眸光闪了闪。
她说：“总之，以后在学校，不要装作不认识我，不要不跟我打招呼，好么？”
江承看着她，沉默两秒，然后沉着声腔，“嗯”了一声。
他看着裴晰的头发，很黑，很软，刚才她靠近的时候，还有淡淡的香味。
他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抬手去摸。
江承别过目光，掩过眼里的慌张，低声对裴晰说：“我先走了。”
听到裴晰的回应，他直接抬脚，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
走到走廊的楼梯口，江承僵硬的肌肉才放松下来，深深呼了一口气。
他重重地搓了搓指腹，走出一步，拐角处却忽然走出一个人，拦住江承的脚步。
来人的桃花眼里盛着一层笑，“这么快就出来了？我刚才都没敢进去打扰你们。”
江承一怔，眸色一沉，眼中聚起一股冷意。
时琛敏感意识到他目光的变化，挑眉笑道：“放心，我这人不会多管闲事，不该我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
他回来拿书包，顺便帮裴致问一下裴晰什么时候结束，却刚好撞到一些不该看的。
大概这也是一种运气吧。
时琛暗叹一声，脚步刚迈出去，又缩了回来，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语重心长，“那个，别说我多嘴...”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说道：“裴致要是知道你跟她走得这么近，非揍死你不可。”
江承一顿。
片刻后，却勾了勾唇角。
“就算打死我。”他淡声道，“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