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山主要有两个驿站。
一个是鸡鸣山驿。
另一个是茅篷。
通常皇帝派钦差从京城过来,都要经过鸡鸣山驿,然后到达茅篷。
鸡鸣山驿并不在黄山境内,而是在河北张家界怀来的鸡鸣山下。
那里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商贾云集,是钦差南下的必经之驿站,也是首选。
只可惜,黄国公得知消息的时候,钦差早已离开了鸡鸣山驿。
他只得抱着希冀,命人蹲守在茅篷。
茅篷原是僧人悟千盖的一间茅草屋,因为地理位置特殊,逐渐发展为规模宏大的皖南徽派建筑风格的庙宇,成为人员物资传递的重要节点。
但由于茅篷是在黄山境内,黄国公便不确定钦差会不会直接进城了,而不在茅篷驿站做逗留。
几天之后。
在茅篷驿站蹲守的下人,终于发现了钦差大臣一行人,马上回禀了黄国公。
彼时,世子的病情在继续恶化,府中已在悄悄准备白事。
“若我儿没了,定要她陪葬!”
国公夫人咬牙切齿说完,又捂着胸口咳了起来。
下人噤若寒蝉,哪敢应声?
黄国公则亲自去茅篷,拜见了钦差大臣。
“国公爷不必客气,你说,你有泰安郡主故意克扣上供钱物的证据?”
双方互相寒暄一番之后,便直奔主题。
钦差大臣说着话,眼神却时不时不受控制的偷看旁边站着的侍卫。
随行侍卫皆统一服饰,在黄国公眼中不过是下人。
他本就没放在心上,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钦差大臣对自己礼遇有加,客客气气的,黄国公便从衣袖中掏出一份账本,交给了钦差大臣。
“不错,这,便是证据!”
钦差看了一眼自己的常随。
常随将账本接过来,呈给了钦差。
钦差随意翻看了一眼,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国公爷,这是真的?”
黄国公十分满意钦差的反应。
换做任何人,看到如此巨额的数目,都会忍不住要失态的吧?
他点点头,心里暗喜,面上却显出一副深沉的样子来。
“大人若是不信,尽可派人去查。”
那些人他都提前做了布局,必定叫沈千帆在人证物证面前,再无退路。
且其中有几项数额巨大的,并非是自己做局,而是确确实实为沈千帆所为。
如此真真假假的掺杂,才更让人震惊。
没过多久,黄国公期盼的事情就发生了。
这天,官兵们在钦差的带领下,从玄园中带走了沈千帆。
公堂上。
钦差坐着,旁边侍卫站着。
但时不时的,钦差就会忍不住偷眼去看那位侍卫。
反倒是侍卫低垂着眉眼,纹丝不动站着,让人无法窥探其心中所想。
钦差一拍惊堂木。
“人证物证俱在,泰安郡主,你还有何话要说?”
因为皇帝并没有褫夺郡主的封号,所以,沈千帆一路上受到了礼遇,到了公堂,也被请着坐在椅子上,甚至,旁边还准备了一应茶水点心。
她可以一边坐着听,一边喝茶吃点心。
黄国公斜眼看向沈千帆。
沈千帆,你就等着给我儿陪葬吧!
拖了这些日子,世子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严重了。之前还有力气扑腾,现在已松开了五花大绑,日日便听到呻吟的声音。
沈千帆没去看黄国公。
她放下茶杯,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擦拭了一下刚刚吃过点心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