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文娟拍了拍方瑜的手，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后，转而看向周阳，神情依旧很严肃，就等着他说话。
“付教授，我刚才说的是实话，对于农业这块，我确实知之甚少，不瞒你说，我今天早上还是第一次进番茄种植园，对于你们说的番茄种植细节，比如种子要埋多深，间距要有宽……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虽然我不懂，但是自建农场这事，我是下了决心，会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
“你是开餐厅的，为什么非要自建农场。”付文娟又问了一次。
“因为YhoUSE餐厅要做大，就必须有专属的垂直供应链。”周阳看了一眼宋长军，本来这些细节都是准备和他的谈话，万万没想到付文娟会跟自己较真。
既然宋长军也在场，正好就说出来。
“垂直供应链，是要从产品生产的第一步，到原材料采购加工，再到最后的出品，都由自己把控。这一切的目的有两个，一是降低成本增厚利润，二是牢牢把控品质。就目前而言，YhoUSE餐厅门店端和工厂加工端已经成熟，就差原材料端了。如果能拥有自建农场，就打通了垂直供应链的最后一个堵点。到时候，YhoUSE餐厅的整体竞争力就会再上一个层次。”
付文娟听了周阳这句话，觉得他很是轻狂。
因为目前国内的餐饮巨头不少，但要说能做到垂直供应链的，几乎没有。
“那你知道这件事的难点在哪吗？”
“知道。”周阳看了眼方瑜，对付文娟说道：“餐饮服务业，是第三产业。而农业生产，是第一产业。这行靠天吃饭，风险极大，利润率很低，这我都知道。要是从第三产业跨越至第一产业，无异于痴人说梦话。我知道困难重重，但这件事，必须有人来做。而我，愿意做这个试错的人。”
“那你准备怎么做呢？”付文娟听了周阳这番话，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付教授，实不相瞒，我研究过不少国外的企业，自建农场这事，他们还真做成功了。当然，我不能完全照搬他们的方法，毕竟一方水土，有一方的规矩。我只能吸取他们的经验与教训。”
“首先，育种是第一步，番茄和生菜的品种，将会是第一个要攻克的点，我早上和宋哥谈过了，我愿意出资设立科技育种公司，独立于餐厅之外。”
“其次，自有农场建立后，会开展与周边农户的合作，根据近些年农产品的价格设立一个均值收购价，这样就能保证所有合作方的利益，大幅度降低他们的风险。”
“同时，我也很清楚，相比起互联网的烧钱，愿意投入农业这行的民间资金不多。如果YhoUSE餐厅的垂直供应链成功，就会把餐厅、中心厨房、农场三方联通，餐厅赚的钱，就会传递到农业生产这边，这不就是一个共赢的局面吗？”
付文娟已经没有了最初的那种严肃的态度，神情恢复如常，“小周啊，你什么都明白，既然知道自建农场不赚钱，风险又极高，为什么偏偏还要做呢？”
宋长军现在已经能完全理解付文娟的这番话，只有亲自种过地才知道其中的艰辛。
“钱很重要，重要到……钱已经成为了当下衡量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唯一标准。但如果所有人，做任何事的初衷完全是为了钱，那么咱们吃什么喝什么呢？”
说着，周阳看向宋长军，有感而发道：“农业这行就像是愚公移山一样，世界上有聪明人，就必须得有愚人。我很幸运，在其他地方赚了点钱，现在不愁吃，不愁穿，也就想要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起码能让劳动付出，能多一些回报。我人微言轻，哪怕能改变一点点，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
“当然，私心肯定是有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能让自己心安。”
周阳赚的每一分钱，都来自资本市场。
这些年，不论是塔克炸鸡还是YhoUSE餐厅的创业经历，都能让他充分感受到了金融行业和实体产业的巨大不同。
现在，他只想在两者之间做一个平衡。
让资本流入它本该流入的地方。
付文娟听了周阳这番话，转头看了眼方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