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步伐沉稳地走向厕所，没有一丝犹豫。在洗手池前站定，他弯下腰，熟练地打开了洗手池下方的柜门，似乎对这里的布局了如指掌。柜子里面摆放着一些清洁用品，他从中取出一瓶早已准备好的漂白水，白色的塑料瓶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拧开瓶盖，一股刺鼻的氯气味瞬间弥漫开来，刺激着他的鼻腔。他走到蔡子峰的尸体旁，毫不犹豫地将漂白水倾倒在尸体上，白色的液体迅速蔓延开来，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侵蚀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试图毁灭地上打斗的痕迹和留下的指纹。
那黑影，正是今天请假的赵伟伦。他站在蔡子峰的尸体旁，胸膛剧烈起伏，猛然间，一股令人作呕的异味钻入他的鼻腔，让他原本紧绷的神经更加紧绷。他眉头紧皱，胃里一阵翻涌。原来，蔡子峰死前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失禁了。刺鼻的漂白水味道混合着尿液的骚臭味，在狭小的房间内迅速弥漫开来，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毒气，仿佛一只无形的巨手，紧紧地扼住他的喉咙。尽管赵伟伦戴着口罩，但这股恶臭仍然穿透了薄薄的防护，如同尖锐的利刃，直冲他的大脑。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吸入毒药，让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感涌上喉头。他的身体开始摇晃，双腿渐渐失去了支撑的力量。不到三分钟，他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天旋地转，最终，他一头栽倒在蔡子峰身旁的地板上，失去了意识。
大约过了一刻钟，赵伟伦的意识才逐渐从混沌中恢复过来。他感到头痛欲裂，胃里一阵翻涌。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看到的是蔡子峰那张死不瞑目的脸。一股强烈的恐惧感瞬间袭遍全身，他挣扎着爬起身，踉跄了几步，扶着墙壁才勉强站稳。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死寂。赵伟伦心头一紧，连忙屏住呼吸，侧耳倾听。敲门声持续了一阵，然后渐渐远去。确定邻居已经离开后，赵伟伦这才慌忙从蔡子峰家里出来。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宁静，由远及近，很快，警车停在了楼下。方鸿宇和蒋云鹏迅速赶到现场，推开房门，一股刺鼻的漂白水味混合着令人作呕的异味扑面而来。他们强忍着不适，戴上口罩和手套，开始仔细勘察现场。方鸿宇蹲下身，检查着蔡子峰尸体上的伤口，那两道从嘴角延伸至耳根的刀痕，与之前的「笑脸案」如出一辙。蒋云鹏则仔细地在地板上搜索着，试图寻找任何蛛丝马迹。然而，地板已经被漂白水冲刷得干干净净，除了淡淡的漂白水气味和挥之不去的异味，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连续几起案件都是相同的作案手法，凶手明显是有预谋的，而且反侦察意识极强。方鸿宇和蒋云鹏对这个被称为「笑脸」的凶手早已恨之入骨，却又束手无策。
此时，一名年轻的警员快步走到方鸿宇身边，低声说道：「方警官，有位目击者说，他好像看到了凶手离开现场。」方鸿宇精神一振，连忙追问：「目击者在哪儿？」年轻警员指向不远处一位正在接受问询的中年男子。「好，立刻把他带回派出所！」方鸿宇果断地下令。蒋云鹏也走了过来，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快步走向那名目击者，准备带他回派出所深入了解情况。
目击者是一位中年妇女，她是蔡子峰的邻居。她搓着双手，略显局促地告诉方鸿宇和蒋云鹏，当天午后她从外面回来，走到家门口才发现忘记带钥匙了。因为她经常丢三落四，所以事先在蔡子峰家放了一把备用钥匙。她走到蔡子峰家门口，抬手敲了敲门，却无人应答。她又敲了几次，依旧没有回应，心想蔡子峰可能不在家。于是，她转身走到楼梯口，打算在台阶上坐一会儿，等蔡子峰回来。她叹了口气，弯下腰，正准备坐下，忽然瞥见一个穿着清洁工制服的男子从蔡子峰家走了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黑色的垃圾袋。那人脚步匆匆，似乎很赶时间。方鸿宇立刻追问：「您能看清他的样貌吗？」邻居摇了摇头，神色有些懊悔：「当时时间太紧迫，我只是看到他的背影，而且他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她顿了顿，像是努力回忆着什么，然后补充道：「他是清洁工的打扮，还有，我好像隐约听到他钥匙扣上发出清脆的铃铛声。」
「清洁工！」方鸿宇猛地一拍桌子，惊得蒋云鹏都跳了起来。他来回踱步，思绪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没错，只有清洁工才能在案发现场畅通无阻！」他停下来，语气肯定。「也只有他们才能轻易拿到漂白水，而且知道怎么用它清除痕迹！」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我们竟然忽略了这么重要的线索！」漂白水的气味，干净得反常的地板，这一切都指向了清洁工。方鸿宇的大脑飞速运转，努力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证人提到的清洁工身影，以及那串清脆的铃铛声，不断在他脑海中回响。那么，究竟是哪个清洁工呢？证人走出派出所后，方鸿宇依然眉头紧锁，苦苦思索着。突然，他想起在派出所里总感觉有个人鬼鬼祟祟，却又想不起是谁。他猛地转头看向蒋云鹏，「你还记得吗？」他急切地问道，「派出所里，总是能听到钥匙碰撞的铃铛声……」蒋云鹏愣了一下，随即也陷入了沉思。钥匙…铃铛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对了！」方鸿宇猛地一拍手，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他，就是他，我们派出所里面的清洁工。好像是姓赵的那位」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断正确，赵伟伦的形迹确实可疑。「你还记得吗？他走路时钥匙扣上总是发出玲玲的声音。而且根据他的身高体型，和证人描述的清洁工有八九成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