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打断道:“哪还有什么张大人,如今你我都是阶下囚,便以兄弟相称即可。”
“好吧,张清兄弟此来可是要问问我二人对梁山的看法?”
张清颔首道:“正是!说来惭愧,我虽领兵前来围剿梁山,但对梁山的印象只存在于道听途说,不如两位都头是此间人士,知道的更清楚。”
雷横打了酒嗝道:“梁山不同于其他占山为王的草寇,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好汉,行事准则也如同那面杏黄旗绣的一样:‘替天行道’!
俺若是毫无牵挂的话,早就入伙了!”
张清三人正是无所牵挂之人,在东昌府府城内,除了家宅也再无任何的牵绊。
“此话怎讲?”张清想听听更细的理由。
雷横见朱仝沉默不言,继续说道:“只说山脚下的那些村民,你们可曾在外界见过这么幸福的村民?”
欢声笑语一片,无论男女老幼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而外界大多数乡民都被繁重的赋税徭役压得抬不起腰,脸上除了愁苦还是愁苦!
张清三人同时摇头。
雷横继续道:“你们可知道不只是他们,附近的乡民都会让自家的青壮送到梁山做匪,这是为何?”
三人摇头。
“那是因为梁山军每月的粮饷都是足额的,还都是现银,且只要战死者必能领到五百贯的抚恤金!”
三人大受震惊,须知就算是他们麾下的骑军都不是发放的足额军饷,每一分一毫都是张清从知府大人手中扣下来的。
“三位可知曾横行一时的独龙冈祝李扈三家?”
“自然知道,被梁山一锅端了,不过这是黑吃黑,没什么值得称颂的吧。”张清不解道。
“呵呵……”雷横冷笑一声,端起酒碗一饮而尽。
起身道:“大官人剿灭祝家庄之后,扈李二庄主动投效,在大官人的授意之下,将三庄佃户的欠条尽数焚烧,然后将三庄田地按照家中劳力多少分配良田,还帮助他们购买耕牛等等。”
朱仝开口接道:“上次大官人从青州带兵回来,途径独龙冈,冈上的村民自发箪食壶浆,夹道欢迎,似这样的事,朱某只在话本上看到过。”
张清有些咋舌道:“你们说的还是匪吗?怕不是当年的包青天大人才能如此受百姓爱戴吧。”
“事实就是如此,而今的水泊梁山在附近的乡民眼中就是青天一般的存在,他们甚至会想方设法地入伙梁山。”朱仝有些无奈,又有些感慨道。
张清疑惑道:“水泊梁山如此之好,那为何两位兄弟不愿入伙水泊梁山?”
雷横嘟囔道:“还不是为名声所累!官匪有别,朱仝哥哥始终认为落草就是人生的污点,永远也洗不掉。”
张清此刻已有些意动,他知道这两人身为都头,自然不会为梁山说好话,看来他听到的那些传闻有些是真的。
“呵呵……成王败寇,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与其窝囊苟活一生,不如轰轰烈烈灿烂一时!”张清握紧拳头道。
雷横似乎找到了知己一样:“没错,现今各府各县盗贼蜂拥四起,正是乱世取功名……”
朱仝大声道:“兄弟,禁言!”
张清三人相视一眼,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我三人该离开了。”
“请,兄弟胡言,三位兄弟切莫放在心上。”朱仝拱手道。
张清三人行至蛟纹木杏黄旗下,天空之上繁星一片,张清久久不言。
龚旺耐不住性子问道:“哥哥,作何打算!”
“入伙!”
张清斩钉截铁道,眸中神采飞扬,那是他曾经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