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里又闷又暗，一股子说不出的味儿。
赵瑞龙坐在那儿，整个人像霜打了的茄子。
他以前那副不可一世的劲儿早就没了，现在就是个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可怜虫。
他胖得像座小山，这会儿在窄巴巴的椅子上扭来扭去，怎么都不舒服。
头发乱得像鸡窝，油乎乎地贴在脑门上，脸上写满了绝望。
“高书记，我这次是不是彻底栽了？”赵瑞龙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哀求，直勾勾地盯着对面的高育良。
高育良看着他，心里暗暗叹气。
他清楚赵瑞龙这次是掉进大坑里了，可自己的前途也悬着呢，不能不打算打算。
“瑞龙啊，你干的那些事可太严重了，行贿、非法经营，还扯进了黑社会的案子里，真要判起来，十年打底。”
赵瑞龙一听，身子一软，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眼泪“唰”地就下来了。
“高书记，您可不能不管我啊！咱这么多年的交情，您可不能忘啊！当年要不是我给您介绍了吴老师，您能有现在这么舒坦的日子？还有啊，我给您老婆孩子的基金会投了一个亿呢！”
高育良眉头皱了起来，心里烦得很，但还是耐着性子说：“瑞龙，我也不是不想拉你一把，可现在这形势，你也知道，我也难啊。不过，办法倒是有一个，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赵瑞龙一听有救，立马来了精神，赶紧抹了把眼泪，眼巴巴地看着高育良。
“高书记，您快说，只要能救我，让我干啥都行！”
高育良琢磨了一会儿，慢悠悠地说：“你可以当污点证人，检举别人，说不定能从轻判罚。”
赵瑞龙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高育良说的“别人”是谁，可还是有点犹豫。
“高书记，您说的是祁同伟吧？可我要是举报了他，我的罪不就更重了？”
高育良笑了笑，安抚道：“瑞龙，你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交代，我肯定帮你疏通关系。我保证，你的刑期最多五年，进去以后我再想办法给你减刑，三年出来也不是没可能。”
赵瑞龙还是不踏实，犹豫了一下说：“高书记，您可一定得说话算话啊！您能不能拿您在香江的儿子发誓，保证我三年能出来。”
高育良心里别提多别扭了，可为了让赵瑞龙赶紧答应，还是咬咬牙发了誓：“行，我拿我在香江的儿子发誓，肯定把你的刑期控制在三年之内，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赵瑞龙见高育良发了誓，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琢磨了一下，觉得这是眼下唯一的出路了，就决定当污点证人举报祁同伟。
“高书记，我听您的，我愿意当污点证人。我交代，我送过祁同伟一个三百多万的金佛，那是因为高小琴喜欢，我才让祁同伟转送给她的。还有”
“在香江拍卖会上，我花三千多万买了一幅唐伯虎的《松崖图》，本来想送给我爸，可他嫌太张扬，没要。我自己又不懂这些，为了让祁同伟给我办事”
“就送给他了。另外，我还花一千万买了太平洋上的一个荒荒地，本以为能大赚一笔，结果发现那就是个骗局，土地证都改成祁同伟的名字了。”
高育良满意地点点头，说：“瑞龙，你这就对了。你放心，只要你在侯亮平、陆亦可他们审问的时候实话实说，我肯定说到做到。”
赵瑞龙忙不迭地点头，感激得不行：“高书记，您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以后我肯定好好报答您！”
高育良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行了，瑞龙，你先歇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喝的。”
说完就走出了审讯室。
高育良站在审讯室门口，心里五味杂陈。
他和祁同伟以前可是师徒，关系好得很，现在却走到了这一步。
一想到祁同伟在吕州干的那些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要不是祁同伟，赵立冬和杜伯仲也不会被双规，自己也不用低声下气地投靠沙瑞金。
又想起被迫给沙瑞金提供的账户打钱的事儿，心里就发慌。
他知道沙瑞金不好对付，要是沙瑞金对自己不利，自己就只能把那个账户的事儿抖出来反击了。
可现在，他哪敢轻举妄动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检察院的办公室里，季昌明一脸严肃地对侯亮平说：“亮平啊，赵瑞龙的案子是沙瑞金书记特别交代的，这可是政治任务，你可得办好！”
侯亮平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季检察长，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审问赵瑞龙，一个细节都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