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二维化那种优雅的降维，而是粗暴的量子退相干——他的左手还握着操纵杆，右手却已经化作一片概率迷雾。
舷窗外，那些侥幸躲过光粒打击的战舰正在上演量子自杀，有的突然分裂成十二个重影，有的像坏掉的全息投影般忽明忽暗。最恐怖的是翡翠星。
这颗直径一万两千公里的类地行星，此刻变成了薛定谔的猫箱。
当林寒注视它时，星球维持着完整的球体；但当他眨眼瞬间，观测中断的刹那，星球表面就会随机出现直径上千公里的虚无窟窿。
大气层像被孩童撕扯的，在经典态与量子态之间来回跳跃。
“启动真空衰变.”舰长用正在汽化的声带嘶吼，但命令尚未出口，整个宇宙突然安静了。
所有正在发生的毁灭进程同时凝固——不是时间停止，而是某种更本质的东西被抽离了。
光粒悬停在燃烧的舰船间，二维化的银膜停止扩张，量子态的星球维持着既破碎又完整的叠加态。
接着，就像倒放毁灭录像般，所有打击痕迹开始自发湮灭。燃烧的战舰从灰烬中重生又再度消散，二维空间重新卷曲成三维，量子概率云收敛成确定态。
当最后一点光粒的余晖消失在虚空中时，黑暗森林恢复了亘古的寂静，仿佛这些舰队和翡翠星从未存在过。
只有漂流在绝对零度空间里的一个青铜罗盘，表面蚀刻着地球的经纬线，还在默默旋转。
当它的量子指针第一千次指向猎户座旋臂时，整个装置突然化作一片金色星尘，那是建造者在原子层面预设的自毁程序。
画面戛然而止，因为展开后的质子极为脆弱，一股太阳风夹带着粒子吹过，这张屏幕就此撕裂，就像旧台式电视机，雪般的屏幕，接着就是死机。
许真卿浅笑道：“一点家乡的土特产，似乎不成敬意。”
“撕裂的地方，一块“破布”飘荡过来，看着毫无厚度的薄片，一股难言明的恐惧在心中滋生。
许真卿的笑容在这些游戏世界的人眼中，简直像是魔鬼的嘲弄：“这是唯一观测点，没了你我的观测，大概率是量子态被曝光而死吧。”
“其他地方是怎样的”韩萧平息了情绪，尽可能平稳的问道。
“你听过鲶鱼效应吗”
“由于沙丁鱼只有活鱼才鲜嫩可口，如果抵港时仍活着，卖价要比死鱼高出许多倍。”
“然而，沙丁鱼被捕捞后往往因为缺乏外界刺激而死气沉沉，容易在运输过程中死去。”
“后来渔民们偶然发现，如果将鲶鱼放入装有沙丁鱼的鱼槽中，鲶鱼的活动会激发沙丁鱼更加活跃地游动。”
“你们就是鲶鱼，将这个死寂的宇宙炸起，到处都是子弹，到处都是炮弹，到处都是异化。”
三大元首默然，光粒是子弹，二向箔是炮弹，量子化是异化，这个宇宙真的是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