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训的照片能被自己的亲朋师长认出来,自然也能被他痛恨的人认出来。
那人还与他颇有渊源,正是曾经在他枪下死里逃生的陈公路。
那时的张训书生意气,为了心中的那点不屈干出了刺杀的事情,偏偏业务不熟练,心理能力也不过关,即使练过多次,最后还是打偏了。
人哪里是那么好杀的,更何况他在那样和平的环境下长大,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最后还是失手了。
自从那次被刺杀之后,陈公路便也成了惊弓之鸟,加上他办事不力,没有为北平正府借来足够的资金购买武器,最后也落得一个解职回家的下场。
这对渴望在政界闯出一片天的陈公路无疑是最大的惩罚。
回国之后,陈公路便一直在北平居住,南京政府成立之后,他也想过在里面求个一官半职,可惜那边根本没有理他的意思,他也只能赋闲在家了。
由于住在北平,陈公路的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因此张训被授勋的那张照片刚被各大报社刊登,他便就将人认出来了。
陈公路怎么会不认得他呢?
从前在法兰西的时候,这个张训同那个邓佑君、姜伴若等人都是不安于室的人,仗着自己读了两本书,对国家大事妄加评论,屡屡破坏他的计划,以至他最后落得一个解职回国的下场。
尤其是这个张训,陈公路敢笃定,当初刺杀他的人绝对是此人。
毕竟那个时候那帮不安分的人基本都被他处理了,不是被遣送回国就是被通缉流亡在外,这个张训是那帮代表中唯一可以行动的人。
再者说了,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他上午遇刺,下午人就去了英国,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逃离现场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突然去往加来的,但是陈公路敢肯定,这件事肯定与这个叫张训的脱不了干系。
但等他想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那个张训已经去了法兰西,再加上郑秀的游说,陈公路最后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
毕竟那个时候在法兰西还留下许多没被遣返的勤工俭学生,即使这些人不成气候,陈公路也不想再刺激他们了。
要是这帮人再来一场刺杀怎么办。
如今回了国,陈公路已经很久都没想起这件事了。
但此时此刻,当看到报纸上张训的这张脸的时候,他依旧恨得牙痒痒,尤其是对方在英国似乎是功成名就了,这让陈公路更嫉恨了。
苍天不公!
怎可让一黄口小儿得此殊荣!
他兢兢业业几十年,最后竟然还没一个恶匪成就高!
可惜陈公路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不说张训不在国内,即使在国内,现在的陈公路也只是一介白身,就算是想干点什么也是做不成的。
陈公路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不由心中郁闷,恨恨的将报纸撇在一旁,正在他顾影自怜的时候,陈府的管家躬着身敲门进来了。
“老爷,楼下有一位姓裴的先生求见,他自称是华洋义赈会北平理事会的负责人,此番拜见是想请您帮忙去南洋募捐善款的。”
“您看,要不要见上一见。”
此时陈公路愤怒的情绪已经逐渐平稳,他听完管家的禀报之后静了片刻,随后才理了理身上的衣裳,站起身说道:“管家,一会儿让人去把我那件灰色的褂子拿来,我要穿着见客。”
“还有,去给裴先生泡一壶我新得的明前龙井,告诉他我马上下来。”
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