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罪大恶极,真该千刀万剐!您随意处置他,咱给你把风!”
“都别说了,他跑了!快追!定要把他抓回来,让魑爷亲自处置!”
“……”魑悬在空中,一身嫩粉色的裙子衬着那张六亲不认的脸,抬爪。
咔嚓几声,合抱粗的大树被无形鬼爪撕裂,云鹰们下饺子一样跌到地上,又皮厚的弹起来。
魑咬着牙关,声音阴恻恻的:“若你们不把那贱狗抓回来,这棵树就是你们的下场。”
众人喜极而泣,一路东跑西奔,听着哨声跑到深山里和魉汇合在一起。
他们爬到山上时,魉正烤着一只野鸡。
众人纷纷凑过去,嬉皮笑脸的说道:
“当年他就打不过您,现在还是打不过您,您这下就不该跑的,害咱们跟着跑了老远的路!”
“不然,咱爷就是故意跑的,待会魑座追来打他了,他就高兴了——”
“今时不同往日,眼下魑座他哥当了皇帝,若再撩他,那就是冒犯皇亲国戚,要被抓去打板子的——好肥的鸡,小的吃鸡肋就行了!”
“都闪一边去。”魉坐在地上,翻烤着焦香的肥鸡,天色黑透,浓烈的火光照在他脸上,他盯着火难得正经起来:“丞相府没了,你们再跟着我也没什么前途,不如散入江湖,各寻生路去。”
欢快的氛围一下子冷场。
魉座手底下的十八个云鹰都聚在这里,十八双眼睛齐齐看着那火堆旁边的青年。
“爷——”良久,一个云鹰苦涩的开口说道,“咱兄弟十八个,跟了您这么些年,要散,没人愿意。”
其他人也不愿散伙。
“就是跟着您喝西北风,小的们也心甘情愿,莫要再说散伙的话了。”
“丞相府虽然倒了,但四座的旗帜还在,我们也不求别的,只要护着那四座的大旗就满足了,也好有个家。”
“我爹娘嫌我是个女儿,不要我来着……散伙了我该去哪?”
“你要我们走,可在座的,都是孤儿弃婴,是爹娘家人不要的败类、残废,跟了您一场,才混出个人样啊——”
魉看着火堆,良久说道:“先说好啊,真喝西北风那会儿你们可别嚷嚷。”
众人连忙低下头擦掉眼泪:“那肯定不能,都是青壮年,有把子力气就卖力气,总能糊口的。”
魉把鸡肉给大家撕着吃,他只留下一只肥嫩的鸡腿,向那黑漆漆的虚空说道:“你让他们过来找我,现在已经找到了,怎么站在角落里不吭声呢?吃鸡腿么?”
黑暗中无人应答。
须臾,一只白森森的手伸出来把鸡腿抓走。
抓走时短暂的停顿一瞬,啪的一声,一爪子狠狠挠在魉的手背上。
魉笑了笑,用木棍捅着火堆把它拨亮些:“阿雪,兄弟们不愿意散,你说该怎么办呢?”
魑咬着鸡肉,冷漠道:“有主意就说,没主意闭嘴,再叫我的名字我杀了你。”
火堆边的青年面向魑:“有主意了,只是需要你进宫向陆言撒个娇,咱们就能修个楼子,继续住在一块了。”
“正好你穿着一身裙子,他当年不是亲自给你做过裙子么,看了定会心软——”
“……”
魉:“记得叫哥哥,叫和气些嗷。”
魑:“………”
魑把吃剩的鸡骨头扔到对方脸上:“不去。”
魉座凑到他面前:“小雪~”
这晚,魉顶着两个红巴掌,狗一样阴魂不散的跟在魑身后。
“小雪。”
“小雪啊,你回头看看啊,弟兄们都要哭了。”
魑:“闭嘴!”
魉凑过去:“没了你大家就得散啊,都是一伙孤儿,散了叫他们去哪?你现在就是我们的主心骨,都靠你了。”
他黏在魑身后煽风点火,过几天又把魍座以及另外几十号云鹰勾搭过来。
魑都没理他,等反应过来时,这狗东西已经伙同众人把一座楼阁建起来,开始打着他的旗号在外面东奔西窜、拉生意贩卖情报了。
历代以来,非官方的情报机构都是官府重点打击的对象,魉是丞相府的大座守之一,天生的人精,岂会不知道?
他就是故意的。
魑又被气得心口炸裂,大错已铸,陆言那边已经注意到他们了。
不得已,他只好在众人殷切的目光里,穿着一身黑漆漆的长袍进攻面圣,找陆言撒娇去了。
次日陆言带着一帮人,跟着弟弟亲自上了这座藏在深山老林的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