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温惜摇摇头，忽然捂住嘴剧烈低咳起来。
“天子军咳……！”
她咳喘着，忍着肺腑间撕裂的疼痛慢慢说道：“天子军何等难缠，你们不必去犯这个险。”
天权急道：“可是……”
楚温惜抬手止住天权的话，眼眸轻轻向外看去。
她低叹一声，对站在门口的少年招招手：“小璃，来。”
樊璃进去：“都病成这样了，干嘛还去打仗？”
楚温惜目光温和的看着儿子，轻轻拂过他鬓角的碎发：“不打仗不行啊，陇西那疯子就是人间的毒瘤，他不死，我们就要遭殃。”
“娘趁现在还有一口气，把他杀了，再去收拾了温洋，以后小璃就不必躲躲藏藏了。”
樊璃问道：“那天子军很厉害么？”
楚温惜压下眼中的恨意，坐起身看着樊璃的脸：“先不说那些，你怎么来了？”
樊璃：“出来抓大黄打屁股，它把我裙子挠坏了。”
楚温惜抿着唇，轻声恳求道：“小璃乖一点好不好，最近温洋的狗来楚京了，你别乱走。”
樊璃：“温洋会杀我么？七年前他没杀掉你，还折损了几员大将，现在他派人来楚京，难道是想抓住我，好用来威胁你？”
“……”楚温惜垂下眼睫，银面具遮着，谁也看不清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含糊道：“总之先别乱走，待会让展飞送你回去。”
樊璃：“撵我了。”
“……抱歉，娘把话说早了，不是要撵你……你先在这里玩。”
樊璃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包裹递去，顺手把母亲手中的图纸丢到一边：“好瘦，多吃点东西吧，也别太操劳了，满朝文武都没你这么用心。”
楚温惜眼眶微红，别开脸轻声说道：“你一个小孩子，怎么教训大人呢？”
“就是想说，知道了不？”
“知道了——”楚温惜把包裹打开，拿出一条酥鱼吃了起来，突然笑了笑：“东院顺的？”
“什么顺啊，一盘子都是给我的！”
楚温惜咬着鱼：“这是王夫人做的，待会路过她院外别薅树叶啊。”
樊璃：“您怎么知道是她做的？”
楚温惜：“那天小悦被族学里的人欺负，我把她送去白石书院，王夫人便做了一桌菜谢我，我们小璃呢？妹妹都读书了，你要不要也去白石？”
樊璃急忙起身：“我书都读完了，等谢遇一走，我就跟他打仗去了，不读书！”
楚温惜向儿子招了招手，把他招到床边：“又急成小猴子了，不行我也不逼你的——来，过来，让娘看看。”
樊璃坐过去，身上暖烘烘的。
他看着母亲的脸：“为何要戴面具？”
楚温惜：“和魏国那边的人有些仇怨，怕被魏狗发现，只能戴着面具。”
樊璃：“我能看么？”
楚温惜沉默许久。
她笑了笑，把脸上的面具缓缓揭下，面具底下的皮肤有灼伤的痕迹，因为病重，这张脸苍白得能看清眼周血管的走向。
樊璃摸着她脸上的残留烧伤：“脸是怎么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