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短暂担任豫州刺史之际,举荐了一批孝廉,例如陈群是颍川的孝廉,袁涣是陈国的孝廉,那袁谭就是汝南的孝廉。
严格算起来,天下天下未乱之前,刘备在雒阳听卢植讲学时,就跟曹操、袁绍、袁术这伙人混到了一起。
斗鸡斗狗,飙车赛马,出猎山野,年轻人爱干的事情都干了。
所以刘备在袁谭这里,不仅仅是简单的举主、门生故吏的关系,彼此还有一茬人情在。
若不是曹操的长子曹昂还未冠礼,否则那时候刘备会一并举为孝廉。
而现在朝廷各种散播的诏令都在预示着对关东将发动一波强烈的干扰,上一次还是在前年,任命了豫州刺史郭贡、扬州刺史刘繇。
再往前,则是金尚等人就任兖州刺史、冀州刺史,但都被曹操、袁绍赶跑了。
朝廷自始至终没有放弃干扰关东,甚至朝中与陶谦几次策划,企图东西合力,贯穿中原。
这也是袁曹集团极端仇视徐州的原因,不彻底击垮徐州,徐州人策应下,朝廷的影响力极有可能死灰复燃。
自群雄讨董至今已有八年,各方还是混战不休。
这种效率比之秦末、新莽之乱来说太过于低劣。
当代人已经厌倦了,最初许多人只是不满旧秩序,想着数年阵痛,换几代人的安宁。
结果乱战不休,都活的很痛苦。
因此向往朝廷,希望朝廷快速重整山河的人越来越多。
参与战乱起兵的,失败就要死全族,就连土地都无法安心耕种。
还要经常饿肚子,去跟其他豪强宗族武装拼命。
乱世才八年,算上黄巾之乱,也就十几年;各家的中坚、族老经历过太平之世,自然怀念过往,厌恶眼下这种局面。
这种人越多,一旦形成洪流,就能将袁曹等人激流冲卷而死,钉死在青史恶名之上。
可卷进来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损失很大,连家族上下都搭进去了,但也有很多人获益不小。
现在哪怕曹操、袁绍要奉还大政于朝廷,也很难扭转乱世的混乱风气。
对刘备来说,此刻必须牢牢依附在朝廷战旗之下。
他迫切需求朝廷大义的支持,只要他坐稳、经营徐州两三年时间,他就敢抓着袁术、曹操一起打!
因而诸刘联盟之事,刘备立刻响应,派遣郑玄门人,鲁国刘琰入朝;又以郑玄另一个门人北海孙乾出使青州去调停战争。
反正袁谭也不敢杀孔融,曹操杀一个边让惹出那么大混乱,给袁谭十个胆子也不敢杀孔融。
现在刘备出面,相互给一个台阶,让孔融入朝去,袁谭自然会放纵孔融离开青州。
没有可靠的谋士,刘备又派出简雍去见吕布,商议联合之事。
吕布的使者秦宜禄还没抵达下邳,刘备的使者简雍就已经出发。
这就是朝廷大义的厉害,可以遥控策动各方,组成包围网。
关东波澜将起之际,东郡的求援使者、臧洪同县人陈容奔波千里,把书信送到了赵彦面前。
陈容衣衫褴褛,跪倒在赵彦面前,哭声求告:“元明公,我等前番举事,欲为天下除暴尔。而今袁绍专横独断,先诛忠义,可见其违背初衷,将为天下乱也。伏望元明公,怜惜城中数万男女,发兵救援!”
赵彦翻阅臧洪的手书,感慨说:“仁义无常,践行则是君子,违背则乃小人。臧子源乃我徐州伟器,也是当世士人楷模。还请入座,老夫这就上报朝廷,发急兵救之。”
这已经不是救臧洪,是救关东大义的旗帜领袖人物。
出于乡党情谊,赵氏必须救,哪怕救不来,也会引来许多复仇士人的投靠。
臧洪的父亲曾担任使匈奴中郎将,参与三路进伐鲜卑,那一战羌渠单于率万余义从参战,惨败重伤而归。
匈奴人能拼命,就能看出其父臧旻的感召能力。
随后臧旻转任太原郡守,将迁居入塞的云中四郡边民、守军安置在郡北。
所以必须救臧洪,为赵基获取名望、士人认可是一方面,另一方这场军事行动符合匈奴人、郡北移民的心思。
而且对太原来说,赵基表现的过于炽烈,留在太原不利于施政、抚慰。
经过赵基的炽烈暴晒后,赵彦再接手,立刻就能让太原安定下来。
若不能在赵彦手里安定,等赵基返回后,更难受。
矛盾是无法尽数消灭的,只能不断地转换,最好对外释放。
而救援臧洪,对整个西州士人来说都是一桩有极大意义的事情。
对朝廷来说,也是介入关东的极佳切入点。
赵彦老谋深算,就算比不过沮授、程昱这些新生代英杰,但三十五年的仕途阅历,早已让他洞悉世情,知道各方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