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商氏重装部曲外,其他各家的徒步武装多留在西岸保护妇孺、老弱。
先莫则死死盯着赵基,赵基战车正朝他缓缓推进。
沿途不乏勇敢的游骑小队策马对冲以箭矢射击,但基本上靠近赵基战车七十步,就会被赵基射落,几乎没有例外。
在先莫的观察中,几乎没有人能躲过赵基一箭。
先莫察觉自己的坐骑不安,甚至感觉自己的两腿有些夹不住马鞍。
赵基持续突破,紫袍义从围绕着战车两侧作战,将一队队企图来阻拦的叛军骑士干扰或引走。
很多紫袍义从混战掉队后,就朝着赵基这里汇聚,跟着其他持旗骑士冲锋、射箭。
先莫眯眼观察赵基,观察彼此距离,确定不足二百步时,扭头看郡兵高喝一声:“引强士何在”
“引强士在此!”
一名军吏也是高声回答,持剑高举,斜斜指着赵基所在:“引弓!”
二百多名郡兵强弓手站成五排,组成了杀伤惊人的步射阵列。
他们一轮齐射,杀伤效率不亚五百骑。
这时候赵基战车距离先莫百五十步,先莫强忍着不舒服,右手举马鞭,死死盯着赵基,等待引强士的覆盖性抛射杀伤效果,然后再决定是否投放身边的三百余骑。
他身后的这三百余骑,却是突骑,他们在游骑配合下,能快速驱逐、压缩对方游骑的活动范围。
百三十步时,赵基已拉圆强弓,盯着蓄势待发的强弓手军吏,对方穿戴铁札盆领铠,不算出奇。
就连先莫,也是中高级军吏常见的铁札盆领铠,与周围军吏使用一样的披风。
相隔百余步,很难从一众骑马、铠甲类似的军吏中将先莫找出来。
甚至赵基连叛军主帅是谁都不在乎。
他撒放箭矢,想也不想立刻取重箭,搭在弓上立刻拉圆。
敌方又非移动靶,几乎用不着详细瞄准,或筛选目标,又对着一个身形壮硕的骑将就射出第二箭。
先莫屏息,精神高度集中,他前方一排步兵持盾结阵,突然负责指挥这数百盾兵的军吏中箭。
面门中箭,雄健魁梧的躯体从马上跌落,引发周围盾兵阵型变动。
先莫惊骇,扭头去看强弓队的军吏,原本目光含怒,可却看到强弓队的军吏也是面门中箭,正后仰栽倒在阵前。
随着他栽倒,二百余强弓手几乎不分先后发动齐射,前进的战车遭遇密集箭雨打击。
赵基左肩中箭,他只来得及伸手抓住一支射向面门的箭。
拉载战车的马匹中箭惊乱,而御手也中箭,强撑着一把扯掉活扣,放任惊马逃散。
车辕前倾坠地,御手滚落车前。
赵基抓着车厢刚站稳,就看到七八十步外先莫挥动马鞭,突骑从盾兵两侧涌出,直奔赵基这里而来。
先莫正要往盾兵队伍里凑,就见赵基站在歪斜车厢内,对他射出一箭。
凭着本能,先莫猛缩脖子还企图蜷缩身形,依旧感到头皮一凉,然后就失去一切感知。
而赵基面无表情,继续点射郡兵阵列中穿高级铁甲的军吏。
连续七八箭后,残存军吏大溃,纷纷后撤,狼狈奔逃,引着还未交战的步兵大跨步脱离战斗区域。
见他们撤离,赵基立刻换轻弓,开始射击贴近的突骑。
三十步以内的突骑,他甚至已经不需要去观察对方的运动轨迹。
就这么点距离,不需要预判,箭无虚发!
突骑甚至无法用弓箭干扰他,偶尔有突骑向他投掷套马索,但被车厢上歪斜的青伞盖遮挡。
青伞盖也被套马索收紧扯走后,赵基立刻优先射杀附近每一个甩动绳索的骑士。
附近战车上的弓手也是近距离强弓直瞄,箭箭射马,三百余突骑马群惊乱,队形混乱,难以控制。
突骑也是人,赵基接连射杀二十几人后,见难以靠近,立刻选择撤离。
而这一撤,见步兵止不住溃退,突骑缺乏可供休整的安全空间,也只能大跨步后撤。
步兵阵列的溃退,让游骑队伍也失去了战场整队的‘复活点’,纷纷向村落后撤离。
没有友军掩护,他们必须撤的足够远,才能安心整队。
而这时候,封锁河面的薛朙见状,准备违抗赵基的命令。
船队向东岸而来,直接撞在滩涂,虎步军站在甲板上开始张弓,漫无目的远距离吊射村落内的商氏部曲。
商氏部曲有铠甲、盾牌,尚能承受;可他们的女眷、老弱立刻大乱。
西门俭督率十队虎步兵以斜阵\推进,各队抵近村落,立刻分出散兵投掷火把,企图制造更多的混乱。
裴秀也督率压阵的五百余骑士压了上来,游离、坚持混战的叛军骑队立刻向北逃遁。
战场各处都是紫色衣袍的义从骑士向北追敌的身影,一些胆子大的义从骑士夺取火种,也开始向村落内纵火,加剧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