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逝，转眼已是入山第八小时。
在许风霜等人找明方向，重新上路之后。
除了一开始能听到欢声笑语，到后面就越来越沉默，甚至连话最密的李毅飞和胖胖都久久无言。
现在的整个津南山一片死寂，到处伸手不见五指，六人已经和周围的环境完全相融。
如果不是还能听见，踩断枝叶的脚步声，你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一群人。
从正午到凌晨，从天明到夜半，他们一直在重复两件事：
确认方向，抬右腿然后抬左腿。
训练到了这种时候，肌肉的极度疲劳以及机体反应的异常，已经不是影响人最大的因素。
真正让人濒临崩溃的，是精神状态。
巨大的精神压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人的意志。
想要放弃的绝望和看不到终点的焦躁，对所看到的一切产生幻觉，甚至还会怀疑自己存在的真实性。
最恐怖的是，在此时此刻的感知里，时间和空间都会产生错乱，仿佛一条松紧带，越拉越紧，越紧越长。
“我不行了。”
曹渊身躯突然顿住，喉咙里刮出一道嘶哑的声音，虽然又低又沉，但听在众人的耳中，却像响雷炸开一般震耳欲聋。
众人同时停下，百里胖胖僵硬地转过头来，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不再努力一下，”林七夜眉头一挑，“马上就要出去了，应该。”
“再走就要晕了，”曹渊摇头道，绷住身体缓缓坐到地上，“我的禁墟太危险，一旦失去意识，我就控制不住了。”
“那我也就到这吧。”
安卿鱼跟着瘫坐下来，抿了抿已经干裂的嘴唇，连眼神都有些恍惚。
他其实早就到达极限了，不过之前大家都憋着劲，就像有条线将他们拴在一块，所以才能坚持下来。
但情绪是会传染的，一旦有人放弃，就代表这根线断了，就算他再往下走，也走不了几步了……
“可以了，大聪明，你能坚持到现在我都挺……”
李毅飞缓过神来，憋出笑容安慰道，但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林七夜伸手拉住他：“他睡着了，听不见了。”
李毅飞愣了一下，俯身一看还真是，安卿鱼双眼紧闭呼吸深重，已经陷入婴儿般的睡眠。
“毅飞兄，他们都放弃了，你还要继续吗？”百里胖胖靠过来，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虚弱地问道。
“咋了，”李毅飞反问道，“你也要放弃？”
“怎么可能？”
百里胖胖嗤笑一声，像是突然来劲了般，瞪大眼睛握紧拳头，“我可是要征服津南山……呃！”
说着，只见他眼珠上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这，富哥咋回事？”李毅飞吓了一跳，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累晕了呗。”许风霜嘴角一勾。
这死胖子，最终还是整了这一招啊……
“你们走吧，我在这守着他俩。”
曹渊盘起腿，双手颤颤巍巍地在身前合十，“估计等会就能听见我的故事，还能给你们解解闷。”
“好。”
和曹渊告别之后，三人继续踏上前路，又往前走了几十米。
“终于不用装了。”
林七夜突然脚步一顿，挺直身躯回头笑道：“无人机好久没过来，估计都没电了，曹渊现在也看不见。”
“哎哟，我头好疼啊……”
李毅飞精神一振，伸了个懒腰道：“要不是那该死的惩罚，我是真不想继续了！”
“那就停下呗，”许风霜好笑道，“学百里胖胖装晕。”
“装……富哥是装的？还可以这样？”
李毅飞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不然呢，心眼子比肉还多，”林七夜点头道，“你要是不想继续了，也可以试试。”
李毅飞有些意动地问道：“那你们呢，还继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