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铁山躺在避难所简陋的床铺上，双眼紧盯着头顶斑驳的石灰墙。耳边传来远处炮火的轰鸣，震得墙皮簌簌掉落。他咬紧牙关，右手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队长，该换药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传来。
张铁山转过头，看到小吴端着药盘站在门口。他认得这个年轻人，是前几天刚被救进避难所的。小吴的脸上还带着伤，但眼神里却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进来吧。\"张铁山勉强撑起身子，后背的伤口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想起三天前那场战斗，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撤退的百姓，自己也不会被流弹击中。
小吴熟练地解开绷带，伤口已经结痂，但周围的皮肤依然红肿。\"队长，伤口恢复得不错。\"他一边涂抹药膏一边说，\"医生说再过两天就能下床走动了。\"
张铁山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床头那把沾满泥土的步枪上。枪身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那是战友老李的。三天前，老李就倒在这把枪旁，临死前还在喊着\"一定要救出百姓\"。
\"队长，您在想什么？\"小吴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张铁山深吸一口气，\"小吴，你为什么要加入我们？\"
年轻人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我...我亲眼看见鬼子把我爹娘...把整个村子都...\"他的声音哽咽了，\"我要报仇，我要让那些畜生血债血偿！\"
张铁山看着这个年轻人，仿佛看到了五年前的自己。那时他也像现在这样，满腔怒火，恨不得立刻冲出去跟鬼子拼命。但五年的战斗教会了他，愤怒解决不了问题，需要的是冷静的头脑和精准的战术。
\"小吴，\"他沉声说，\"报仇不是目的，保护百姓才是。我们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们能够活下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李昊天推门而入，脸上带着急切的神色。
\"老张，\"李昊天气喘吁吁地说，\"刚得到消息，鬼子在城西集结了一支特种部队，看样子是要对我们展开大规模清剿。\"
张铁山的眼神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具体位置在哪里？人数有多少？\"
\"在城西废弃的纺织厂，大约三百人。\"李昊天拿出一张手绘地图，\"他们装备精良，有重机枪和迫击炮。\"
张铁山仔细研究着地图，眉头紧锁。突然，他眼前一亮，\"纺织厂旁边是不是有条地下河？\"
\"对，\"李昊天点头，\"但那条河早就干涸了，现在就是条排污沟。\"
\"不，\"张铁山露出一丝笑容，\"我记得那里有个排水口，可以直接通到纺织厂的地下室。五年前我还在纺织厂工作时，曾经...\"
他突然停住了，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冷静，\"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排水口，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李昊天眼前一亮，\"好主意！但是...\"他看了看张铁山缠满绷带的身体，\"你的伤...\"
\"这点伤算什么！\"张铁山猛地站起来，一阵眩晕袭来，但他硬是撑住了，\"现在不是躺在这里的时候。老李的仇还没报，那么多百姓还在等着我们去救。\"
他走到墙角，拿起那把沾满血迹的步枪，仔细擦拭起来。每一个动作都那么认真，仿佛在对待一件珍宝。
\"小吴，\"他头也不回地说，\"去集合队伍，我们今晚就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