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不也睡不着吗。”红鸾反问。
朱谦笑了笑，走到红鸾身侧不远处坐下。
二人坐了片刻，红鸾开口打破了沉默：“世子睡不着，是在担心舒王吗？”
朱谦一愣，没想到红鸾问到了长孙信，也就顺着点了点头：“是啊，圣女呢？”
“我不知道。”红鸾苦笑，“不过舒王和传闻中还真是不一样。”
朱谦笑了起来：“圣女怕不也是被他身边的那个副将骗了。大家都以为他那个高大威猛能一手举起一头牛的副将，是传闻中的少年将军。”
红鸾一愣，哈哈笑了起来：“是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不过说起来，诚则也是苦。”朱谦似乎也并不避讳把这件事告诉身为北凉圣女的红鸾，横竖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除了从小在边关的风霜和苦难，他曾经还喜欢过一个姑娘，可对方却把他忘了，后来再见到却对面不识，好不容易又亲近了些，又被圣上赐婚了北齐郡主，如今那个姑娘因为一场变故，再次忘记了全部的事情。”
红鸾一愣，后半段她知道，但是前半段是什么鬼，难道是话半真半假才可信？
见红鸾一脸不信的样子，朱谦补充道：“她是东阳伯府的四姑娘，叫荼悠。”
红鸾斟酌片刻，问道：“这事儿……我听福悦提到过，可是听世子的意思，他们似乎很早以前就认识？”
“原来你听福悦说过啊，那也难怪，因为当年他是私自回京的。”朱谦笑道，“当时是皇后偷偷把他接回来，想悄悄看他在边关被磋磨成什么样了，结果没想到被太子发现，以为他是哪家公子，正值太子被皇帝夸赞剑术，非要比一场，结果伤了自己的手腕，从此无法再执剑。这事儿传的不是很开，皇后直接将他逐出了皇宫，皇帝冷眼没拦着，他一人在大街上游荡了三天，差点儿饿死，后来被荼姑娘救了。”
“他害怕荼姑娘被牵连，说自己是长孙令，偷偷溜出门玩出门走丢了。”朱谦无奈地笑道，“但是荼姑娘也还小，不知道怎么送他回去，也不敢告诉别人，所以给了他一个馒头，偷偷送到善堂去，希望他能被找到。”
那段时间正好长孙令受伤了，所以也很久没露面，这个谎就这么糊弄了过去。
“诚则其实那时候开始，就在偷偷喜欢那个胆子小却愿意偷偷给他馒头，送他去善堂的姑娘。”朱谦说道。
红鸾感觉心里有些酸涩。
那也就是说，他喜欢的是那个为了成全自己的任务，而被真的溺死了的姑娘。
“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朱谦见红鸾半晌没说话，打破了沉默，“其实当初诚则该晚些回来的，但他当时得了消息说荼姑娘的母亲去世了，所以处理完手里的事情就立马赶回来，谁知道刚回来不久就听说荼姑娘落水高烧的消息，直到人家身子好了才寻了机会见面。”
“没想到舒王倒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红鸾垂眸，借着夜色昏暗掩盖眼底浓重的愧疚，“我听说东黎一夫多妻，皇室更甚，还以为……”
“那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圣女可千万不要如此看我们东黎儿郎啊。”朱谦赶忙摇头，神情严肃道，“那只是个别人，个别人。”
红鸾一愣，随即被他逗笑了：“世子说得对，那都是个别人。”
“时间还早，圣女不如先回去休息会儿吧，今晚我守夜。”朱谦看了看天色，虽然瘴气林浓雾弥漫，但天上的一轮圆月依旧明亮。
红鸾点头起身，微微一礼转身回了帐子。
朱谦收回温和的面色，神色复杂地看着红鸾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