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瑶从小到大都很少哭，因为哭并不能减缓她的病痛，反而会耗费她所剩无几的精力，所以就算过去她和景珩相依为命过得再苦她都不怎么哭。
除非遇到景珩有关的事。
这也导致景珩只要见到景瑶的眼泪就忍不住心疼，见她此时泪眼婆娑的模样，景珩有些手足无措：“瑶儿，你别哭，哥哥哪里做得不对你说就是了。”
景瑶见景珩这样没忍住“噗嗤”一声又笑了出来，景珩不明白景瑶为何又哭又笑的，一时间更加慌乱，景瑶反而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收了回去。
“哥哥你的确做得不对，”景瑶言语上说着景珩不对，语气中却并无指责的意味，“过去的事我知道你并不想提，可这些年我一个人的时候却总在想，要是哥哥你没有我这个拖累，早一点能够拜入宗门，是不是如今会大不一样呢？”
景珩不赞同地皱眉：“你是我的妹妹，我照顾你有什么不对？”
景瑶摇摇头：“可有些苦你其实本不用吃的……”
景瑶想到小时候的某些记忆，眼泪又逼到了眼眶，只是她这次提早低下了头没有让景珩看见。
就算她过去再怎么体弱，可她的天赋根骨那也是一流的，她其实从睁眼开始就记得身边发生的一切。
即使过去因为年幼加上涉世不深有很多事想不明白，现在大了也逐渐都想通了。
比如，她刚出生的时候爹就死了，娘因为爹的去世受到很大的刺激，时不时就会疯疯癫癫的。
景家并不会给娘提供良好的治疗，所以她发疯的时间越来越长，甚至到后来严重了还会对着她的两个孩子下手。
疼痛的感觉景瑶已经记不太清了，因为只要景珩发现都会将她牢牢护在怀里，承受最多痛苦的自然也是他。
再后来，娘也死了，他们两个年幼的小孩更是没人会护着他们了。
景瑶还记得，过去的景珩不是如今这般宛如出尘的仙人模样，那时他的衣服总是破破烂烂又脏兮兮的。
有人来欺负他们，他总是如凶狠的小兽一般和他们厮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有饭吃。
景家的人一开始欺负他们，后来说景珩像他娘一样是个疯子，就不敢再明着来了，他们这才能勉强安稳地长大。
她其实本来也要遭受更多苦难的，但全都被景珩挡去了。
再再后来，她在村子里与赵家夫妇安稳生活，夫妇两人给了她过去缺失的父爱母爱，可景珩没来得及弥补所有的缺失。
在那段灰暗的时间里，她很幸运有这样一个哥哥为她遮风挡雨，可景珩什么都没有。
景瑶想，或许景珩对待他人的善意总是无法坦然接受，总想着加倍回报，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吧。
“哥哥，”景瑶深吸一口气，朝景珩笑了笑，语气郑重，“我已经不需要你照顾了，你也应该去追寻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想看到哥哥幸福。”
景珩一愣，景瑶的话不断回荡在他的心间，他不知道如何回复。
闻卿在一旁不知为何感动得眼泪哗哗流，手上捏着帕子不停擦拭眼角。
景瑶的只言片语并没有将一切道明，可听闻理大概讲过的闻卿凭借着想象也能窥探到几分两人经历过的至暗时刻，但就是这么无法感同身受的几分，也让闻卿觉得胸口闷闷的，哽咽地快要说不出话来。
“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