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芊芊决定这事她管到底了,不为了别的,就为了不止她一个人能光明正大的下班。
但她今天是没这个时间,今天不仅是她第一天上班的日子,更是姜荼爷孙俩出拘留所的日子,她叮嘱红姑不许趁她不在跟董二成眉来眼去之后。
便急匆匆地骑着自行车,赶往了姜荼家的理发店。
但是仅仅过去十五天的时间,这里已经被改造成了静安区的新开的一家副食店了。
好在这家副食店的负责人还算好说话,不仅把他们爷孙俩的私人物品完璧归赵不说,还给他俩找了把椅子,供他们在门口怀念往昔岁月。
不过当董芊芊心急火燎地赶到此处时,眼前的场景却让她心头猛地一紧。
王师傅显然是受不了理发店的改头换面,闹着要去投黄浦江,嘴里还喃喃自语着:“没活路了,没活路了……”沉重的脚步一刻不停地往外挪动脚步。
而姜荼正死死地拖着她外公的大腿,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声音带着哭腔喊道:“外公,您不能这样啊!您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呀!”
她一边声泪俱下地哀求着,一边还得时不时地扭头看一眼放在一旁的行李,生怕有什么闪失。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整个人显得分身乏术,狼狈不堪。头发凌乱地散在脸颊两旁,脸上满是疲惫与憔悴,嘴唇也因为过度紧张和担忧而变得干裂。
董芊芊见状,赶忙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拉住王师傅,焦急地说道:“王师傅,您这是干什么呀!天大的事都有解决的办法,可不能一时想不开就走这条路啊!”
王师傅转过头,眼神呆滞地看着董芊芊,声音颤抖着说:“芊芊同志!谢谢你去拘留所看过我们,还帮我们交上了罚款,姜荼有你这么一个好朋友,我也就放心了。
以后姜荼有什么事儿!还请你看在你俩的情谊上多照应一下,下辈子我给你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但是这次的事,你就别管了,理发店没了对我来说就像天塌了一样,我实在是看不到一点希望了……”
董芊芊听着王师傅临行托孤的语气,赶忙紧紧握住王师傅的手,语气坚定地说:“王师傅,您先别这么悲观。好不容易出来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再不济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您要是就这么走了,姜荼以后可依靠谁呢?在这里她可就您一个亲人!”
姜荼也在一旁拼命点头,哭着说:“外公,芊芊说得对,您不能丢下我啊!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咱们肯定能想出办法的!理发店我们会拿回来的,一定会的!”
王师傅看着外孙女那可怜巴巴的模样,又看看董芊芊充满鼓励的眼神,终于忍不住老泪纵横,到底还是放弃了轻生的念头,点头答应了下来。
董芊芊大喜过望地把爷孙俩,带回了她一早预订好的招待所。虽然桐花巷的房子还有很多空房间,但是她身为户主,还真不能随随便便地带人回去。
一方面她担心桐花巷的热情群众,会刨根问底地把姜荼爷孙俩蹲过拘留所的事情翻出来,再给王师傅脆弱的心灵撒上一把盐。
另一方面她也担心董家人会对他们爷孙俩住家里面有什么意见,毕竟董长河与任丽芬是一分钱能掰成两半花的主。
他们表面或许会客客气气地待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私底下还不一定会怎么说呢!
为了他俩能住得舒心,她一早便研究过姜荼爷孙俩触犯的法律,等两人出来之后,栖身的理发店一定会被其他国营店取而代之。
所以提前订好了招待所最好的公寓房间包了一个整月,这里的房间仿照西洋风格的公寓,两个背靠的卧室,其中最大的那个具有阳台、淋浴间、抽水马桶以及少见的半间开放式厨房。
董芊芊很满意这里的装饰布局,偷偷用董二成公文包里的印章,多开了几封介绍信。
信里姜荼与王师傅换了个名字与身份,否则以他们无业游民的身份直接去招待所,人家手里一定不会办理入住的,遇到较真的说不定还会报警。
董芊芊不想赌这个可能,于是进去前,提前让姜荼爷孙俩背好了现在的名字与身份。
等安置好两人的行李后,董芊芊自制了一个简易火盆,让他们跨火盆去去霉运!拿松柏枝点燃枝芽,在他们两人周围转了一圈,也算完成了简易的仪式。
在这期间王师傅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让干嘛干嘛!
但一旁的姜荼确实满脸崇拜,天啊!这么漂亮又能干,懂得这么多的大美人居然是自己的朋友,这真是让她消受不起!着实是她高攀了!
这话一不小心就外放出去,使得原本忙忙碌碌了一天,刚刚神经又高度紧张的董芊芊不自觉地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