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形容那一刻看见小皇帝没有生机躺在榻上的感觉。
那种感受就好像整个人都被扔入了冰湖之下,无尽的凉意意包裹着,从头到脚。
他不应该离开的,如果他不离开的话,也许小皇帝就不会中毒了,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榻上。
袁寰贪念的抱着他,直到耳边听见清浅的呼吸,身体才算回温了瞬,他或轻或重的抱着,一刻都舍不得放开。
后半夜,江席玉忽冷忽热的,鬓边的发都被折磨湿了。
袁寰不敢抱着了,他命人端来了热水,亲自为他绞着帕子擦拭。
江席玉睁不开眼,却依稀能感觉到身边有人。
他皱起眉,又说:“冷……”
袁寰将被褥给他盖严实了,对着外边喊道:“来人,叫御医过来。”
外面守着一堆人其实都并未离开,听见这声后,大监当即就拉了御医进去,昭白和勒元夜跟在后头瞧着情况。
御医诊脉后倒是松了口气。
陛下体内的毒牵了寒症,此刻袁世子给的药化了毒后又在起效化着寒,所以才会令人冷热交加。
御医说明后,叮嘱只要熬过了今夜就好。
袁寰面上的表情森寒,他盯着御医,问:“有没有缓解的法子?”
御医被那视线看得仓皇的低下了头,颤声说:“有……有的,我马上去配一副药来。”
话落,人就跌跌撞撞的往外跑。
大监原本还想同袁寰说,让他来照顾陛下的,结果他瞧着世子重视的模样,也就不好开口说了。
他想着陛下与世子之间冷了这么久,如今也算是个破冰的机会。
于是几人就静静站在珠帘外守着。
袁寰面上的表情虽寒,但是他擦拭的动作却很轻柔。
昭白和勒元看着,忽然觉得即便强大如世子,这一刻也很难得到喘息。
半个时辰后,大监端着药过来。
袁寰把人抱在怀里,手环着他亲力亲为的喂着。
江席玉咽不下药,每次喝进去一点就会溢出来。
袁寰就曲指微微用力抵着他的喉结,帮着他一点一点的咽。
每次咽下去,江席玉就会因喉间痒而不适的咳,袁寰又极有耐心的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
如此反复,一碗药终于喂完。
寝殿内安静极了,烛火燃烧得缓慢,连带着衬得这一夜似乎都格外漫长起来。
明明无月,行宫却被照的灯火通明。
待到天边的暗沉终于有了一丝翻白,江席玉才从昏沉间睁了些眸。
他眼神迷蒙的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
似是怕他冷,所以他被对方抱得很紧,后背都是滚烫的暖意,源源不断的捂热着他。
江席玉瞧着那轮廓分明的下颌,恍惚喊道:“袁寰……”
“嗯……”
抱着他的人没动,却很低的应了他一声。
江席玉有气无力动了下指,哑声说:“你抱得太紧了,朕有些喘不过气了……”
袁寰身子僵了僵,意识到自己没有听错,便下意识地松了些力道,问:“还难受吗?”
江席玉说:“朕,想喝水。”
袁寰连忙端着旁边准备好的水递给他。
江席玉双手捧着,就着他的手喝了下去。
唇齿间涌入的甘甜瞬间就抹去了那些残留的苦涩。
袁寰低头盯着他,温声说:“还要吗?”
江席玉摇了摇头。
袁寰放了碗,用拇指替他揩了揩唇,低声又问:“还难不难受?”
江席玉病色未褪,阖眼说:“难受……”
袁寰伸手扣着他的颈,让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自己胸前。
他一直放松着自己的肌肉,不敢绷太紧,生怕小皇帝觉得难受。
“现在还难受么?”
江席玉脖颈酸的那边缓和了,才带着鼻音的“嗯”了声。
可是靠了一会,他又不满意的挣了下,说:“朕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