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微生磬,前十八年是作为一名预备舞蹈首席而存在,在十八岁那年我才真正成为我自己,不再背负着母亲的理想而前行。
我的母亲是一名来自豪门的大小姐——没钱也学不了艺术这么烧钱的专业,我的父亲是京舞附近民族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两个人在一次表演中相识。
后来两人迅速坠入爱河,父亲是个大男子主义者,对女孩子抛头露面的行为并不赞同,母亲为了他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和豪门千金的身份,甘愿在家里洗手作羹汤只为能与他相守一生。
二人一毕业就结了婚,结婚后的第二年就有了我,孕期中的女孩子很容易陷入多思多想的境地,我的母亲也不例外。
可惜父亲根本不理解母亲这些“矫情”的行为,虽然在日常生活中将她照顾的很好但却忽略了她的情感需求,致使她在孕期多思,我也在母体中待的第七个月意外降生。
我出生的时候是晚上,恰好是二十四节气中的雨水,在我发出来到人世的第一声啼哭的时候,绵绵的春雨也如期而至。
我的父亲从外地匆匆赶了回来,并给我起了“微生磬”这个名字,“浮磬潜清深,依依呈碧浔。出水见贞质,在悬含玉音。”,他希望我能同这浮磬一般水洁冰清。
在我开始学习舞蹈之前我的父母都对我很好,我毕竟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理应有这样的殊荣。
这样美好的日子在我六岁开始学习舞蹈后逐渐离我远去,每次看着母亲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父亲的沉默、不耐烦我都很害怕,一个柔弱得连自己的生活都无法保障的孩子只能努力去讨好他们。
妈妈总是说着我要好好学习舞蹈,未来可以延续她年轻时的梦想,成为一名舞蹈家,最好成为国家级歌剧舞剧院的首席。
我那个时候一点都不知道国家级歌剧舞剧院首席的含金量,直到桃李杯后发现自己的天赋与目标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我才认清现实,我确实没有那个天赋。
可妈妈不信,她说我是她的女儿怎么可能没有天赋呢?她明明那么优秀,连她的老师都说她有机会成为首席,我怎么不可能呢?
我们吵了一架,在房间里我用手机搜索到了母亲年轻时参加桃李杯的视频,站在舞台上的妈妈可真美啊!
“圆歌宛转激清征,舞左右回纤腰”,她那一身绿色衣服真像是屈原诗里的山鬼,灵动飘渺,自编自演的舞蹈让她以第一名的成绩进入京舞。
还没等我继续搜索,我的房门被暴力打开了,我习以为常地听着她歇斯底里的谩骂,那刻毒的字眼简直让人想象不到这是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说的。
我早已习惯自己的房门被暴力打开,我的房门从来就没有关上过,没有地方可以舔舐伤口,只能麻木地看着她闯进来撕扯着自己刚才止住血的伤口,迎来新一轮的痛苦。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我在道观里许愿能考上京舞顺便偷偷求姻缘的时候遇到了一个白衣人,我以为是哪家的鬼胆子这么大敢大白天现身便上前调戏了他一番,顺便看看能不能拍到鬼照片。
如果能拍到那我绝对身价倍增,还能趁机逃离这个窒息的家;
再者可以用这样轻佻的举动激怒这个能在大白天现形的鬼——他这样深道行的鬼杀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应该比喝水都简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