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乘渊脸色一变，大步走上前将东西接了过来。
上头白底黑字地写着当地百姓的冤屈，字字泣血，密密麻麻的鲜红手印更是骇人。
陆乘渊眉头紧皱。
北海地处偏僻，早些年他还没回京的时候，对那边的了解就不详尽，如今回了京，绣衣卫们大多分散在京城和京城周边，所以他竟不知道，北海那边竟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
把一个小姑娘逼得背井离乡出来寻找生路……
陆乘渊面上不显，手上已经把万民书收了起来：“这件事我管了，你且安心，好好休息。”
林巧娘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陆乘渊和温元姝离开，回了自己的房间。
“你要不要现在就回去？”
此事事关重大，一天都不能耽误。
陆乘渊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能好好跟你在一起，没想到撞上这种事。”
温元姝失笑：“咱们日子还多着呢，不差这一个年，我现在叫人给你收拾东西。”
“不用了，我没带多少东西，直接走就行了，”陆乘渊叹了口气，将温元姝抱在了怀里，“万民书都出来了，我估计得亲自走一趟。”
温元姝点点头：“我和孩子在家等你。”
这句话撞进陆乘渊的心里，叫他不自觉地心里发酸。
这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不舍离别了。
确实不舍。
温元姝轻轻拍了拍他的背，道：“这会儿天都黑了，进宫也麻烦，不如再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日一早启程？”
陆乘渊点点头。
——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陆乘渊便已经收拾妥当了。
一出门，便见一个丫鬟提着食盒站在门外。
“这是夫人昨晚上吩咐的，叫您带着路上吃。”
里头放了两个羊肉胡饼，还冒着热气。
陆乘渊心里微暖，将胡饼揣在怀里就大步离开。
哪怕一路上寒风凛冽，但有这热乎乎香喷喷的羊肉胡饼在，陆乘渊甚至觉得这小风吹着还挺舒服，一路到了京城甚至还出了汗。
他直接持令进宫，把万民书递到了皇帝案前。
皇帝看着那万民书，一时间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
“万民书……”皇帝冷笑一声，“这样的东西，朕也没见过几次，北海真是叫朕开了眼了！”
“陛下息怒，”陆乘渊道，“林姑娘冒死送来万民书实在不易，还望陛下早作决断。”
皇帝没说话，指节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
过了许久，皇帝才道：“此事只有你亲自走一趟，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代天子出巡，本就是陆乘渊从前常做的事儿。
“是。”
“去吧。”
陆乘渊转身离开，皇帝的目光则是又落回到了那封万民书上。
可笑他自诩爱民如子，却没想到在大昭境内，竟会有百姓被逼得写了万民书……
北海，好一个北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