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鱼缓缓磕了个头，“若如此，只要救我父亲的目的能达成，小女便也没有遗憾。”
陈贵妃脸上的怒容终于一点点被笑意代替，“好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丫头，你这一份心智，倒是配得上你父亲的赫赫战功。”
“起来吧，陛下没有怪罪。”
薛沉鱼犹豫了片刻，才提着裙摆站起身。
陈贵妃的目光落在她头上的珊瑚发钗上，双眸微微眯了眯，“你头上这珊瑚，本宫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娘娘好眼力。”薛沉鱼说着，将发钗拔了下来，“去岁年中，陈三姑娘曾用一些贵重的东西，同小女换了一件极其罕见的血珊瑚摆件。”
“这发钗便是那血珊瑚旁边的零碎做成的。”
陈贵妃缓慢地点了点头，眸子却一直打量着薛沉鱼。
丽珠那孩子替她弄来了血珊瑚，趁着太后寿宴讨得了太后的欢心，那一次便让皇后吃了一次瘪。
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个小丫头的手笔。
“这么说去岁时，你就已经盘算着要投诚本宫和六皇子了？”
“贵妃娘娘说笑了，去岁小女和陈三姑娘交换那血珊瑚时还是贺家妇呢，哪里能想到今日的这番局面？”
薛沉鱼一脸无辜。
是啊，这个小丫头还不到二十，又不是那些卜卦算命的，哪里能未卜先知？
陈贵妃心里也觉得不可能，却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也许，那个时候她只是想着借血珊瑚攀交国公府的嫡女，想为自己的夫君铺路呢？
这么一想，陈贵妃便释然了。
之后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责难的话，还主动提出要去见蔡进学。
“听闻他伤得挺重？他是北境一个县令，安平县主又是如何将人从北境弄进盛京的？”
薛沉鱼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也没有藏着掖着。
只省略了谢先生这个人，说是蔡进学重伤被采药路过的药农所救，而后被她们派出去打探北境消息的人遇到，她便亲自去接了回来。
当然，这其中少不了吕先生的功劳。
“蔡进学是老朽的学生，他人在北境出事，老朽很是着急，便拜托薛夫人和薛大姑娘帮忙寻找他的消息。”
吕老先生虽然没说太多，但关键时刻起了点睛之笔。
这理由合情合理。
陈贵妃看了蔡进学，说了几句话便被他不会拐弯的榆木疙瘩气到了，自然也没有起疑。
下晌，宫里陛下跟前的大太监便来了，并且带着禁卫军随行，说是奉旨接蔡进学入宫面圣。
顿了顿，目光又落到了薛沉鱼身上。
年轻的姑娘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齐胸裙，外罩的大袖是略深色一些的蓝，头发挽起梳了妇人头，但举手投足之间还是少女的雅致。
“这位便是薛侯的长女，陛下亲封的安平县主吧？陛下说了，请县主也一道入宫。”
薛沉鱼只是一顿，便问道，“敢问公公，不止小女可否带上妹妹同行？”
她这一问把大太监也给问疑惑了，“为何？陛下并没有说要召见薛家二姑娘。”
薛沉鱼苦笑道，“小女的妹妹落落才十一岁，一直很向往能入宫看看，要是被她知道我进宫去却不带她，她会生气的。”
大太监听说小姑娘才十一岁，便同意了，“安平县主便带着吧，到时候看好了便是。”
“多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