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知没有被他说变就变的态度吓到,更没有回避他的眼睛。
此时,男人的瞳孔漆黑,没有情绪,没有暴怒,没有狂躁,只有一片幽深,冷静得像能把人碾碎。
她没有丝毫退缩。
哪怕她知道他在极力压抑怒意。
呼吸虽然沉稳,但每一次起伏,都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你要是早放我走,就不会这样了。”
她的嗓音微哑,像是藏着一点疲惫的嘲弄。
薄司泽眼神微动,似乎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那丝决绝,唇角蓦地勾起,嗤笑了一声。
“你这是铁了心想要我死?”
他的语调淡淡的,像是在陈述事实,又像是像从她脸上确认什么,眼神却没有离开她半分。
知知干脆闭了闭眼,睫毛轻颤了一下。
她真没想那么多。
可这一刻,她却懒得解释了。
也不愿解释。
片刻后,她轻轻开口,嗓音几不可闻。
“是。”
她说得很轻,却像一根尖针,悄无声息地扎进他的胸口。
“是?”
他低低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在咀嚼它的味道。
空气似乎在瞬间冷凝。
黑暗中,男人的指尖蓦地收紧,知知的呼吸卡在喉间,胸腔隐隐泛起一阵闷痛。
她睁开眼睛,越发倔强:“是,我是真的想要你死。”
薄司泽:“……”
他死?
她就这么想让他死?
薄司泽以为她最多只是逃离,并未想过,她竟能恨他到这个地步。
是真的想让他死?
那种熟悉的、不耐的、疲惫的、压抑的情绪像潮水一样翻涌而上。
这一刻,胸腔里那股突如其来的烦躁与厌恶,却不是针对她,而是针对自己。
他看着她。
她那么温顺。那么乖巧。
可是为什么对他会这么倔强和决绝,从来没有回头路。
薄司泽都不明白,他已经对她够包容,够克制,甚至……连她的爱都不奢求了。
可她还是想让他死。
甚至,不惜让所有人陪葬。
他眸色冷得像是浸在黑暗里,指腹缓缓摩挲过她的颈侧,声音压得极低。
“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
出口的每一个字,像一记沉沉的钉子,想钉进她的骨髓里。
知知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脸。
“或许是从你出现在我生活中的那一刻起,到现在,都让我觉得无比厌恶。”
“我对你,已经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