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春天,总是带着几分迟疑和羞涩,缓缓地到来。而当春雨降临的夜晚,这份迟疑便被一种温柔的静谧所取代。
夜幕低垂,天空被一层淡淡的灰蓝色天光所笼罩,仿佛是画家不经意间洒在宣纸上的墨迹,晕染出一种朦胧的美感。雨丝悄无声息地落下,起初只是零星的几点,像是天空试探着向大地伸出的手指,轻触着北方干涸已久的大地。不一会儿,雨势渐渐大了起来,细密的雨帘在办公室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晶莹的光泽,像是无数根透明的丝线,从天而降。
一看雨下大了,我索性不回家了。
下午,洪利嚷嚷着要请客,庆祝三义生态观光茶园有限公司的成立。我本不想去,心想等成立那天,我请他俩的客。哪成想,洪利高低要请,说是预热一下。走的时候,我们还叫上了张冶和刀芬芳。刀芬芳说这两天忙着收拾家,就不去了。
当然了,我们是在陆林饭店吃的饭,洪利把于有江也叫上了。赶巧佳林值夜班,我把佳林也叫上了。
一直吃到晚上七点,大家各自回家。
我开车拐弯进了村,于林和张冶下车回家,我来到办公室,写一份十二里铺新村项目启动的发言稿。
写到一半了,雨声渐渐大了起来。久违的雨点,带着春的气息,带着春的温度,无声地落下。我停了下来,抬头看向窗外。大院里的一棵法桐,经过一个漫长而寒冷的冬季,枝干上还残留着些许冬日的枯槁。然而,在这春雨的滋润下,它仿佛被赋予了新的生命。在明亮的灯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嫩绿的芽孢从枝头探出头来,像是一个个好奇的精灵,迫不及待地想要窥探这个世界的模样。
远处的房屋在雨幕中若隐若现,屋顶上积攒的雨水顺着瓦片滑落,汇聚成一条条细小的溪流,顺着屋檐滴落,发出清脆的“滴答”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雨夜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时间老人在打着节拍,为这个夜晚增添了一份宁静的韵律。
我低头继续写着,突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我抬头看了一眼门外,喊道:“请进!”
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于林和张冶。
我放下了笔,招呼他俩坐下。
“师父你写吧,我俩过来和你做个伴儿。”
“呵,这么关心你师父呀。我看,你俩是为牛场和鸡场的事儿来的吧。”
于林呵呵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呀,看来什么事儿都瞒不过师父的法眼呐。”
张冶说:“万哥,鸡粪能不能当茶园的有机肥?”
“一般来讲,鸡粪可以作为茶园的基肥使用,经过发酵处理也可以作为有机肥,但效果不如牛羊粪。”
“哦,这么回事呀。我本想着和于林共同投资成立鸡场,但事情总是在变化着的。人各有志啊,于林还是养他的牛羊吧,我养我的鸡。”
“是啊,有的事勉强不得,或许缘分不到,缘分到了你俩还能走到一起,共同成立一个大型的综合性的养殖公司。”
于林吐了一下舌头:“眼前没有那么大的设想,还是小打小闹,滚动发展,一步一步地来吧。”
张冶也说:“我看也是这么个理儿,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什么事都得一步一步地来嘛。”
“你俩能这么想,事情就好办了。正好你俩也来了,后天,合村并居的项目就要开工了。你俩帮合计一下,项目开工以后,咱村下一步要发展什么,也就是说,咱这一届两委能为村里办些什么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