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淮翊的呼吸蓦地一顿。
他那原本就如深潭般幽暗的眸光，此刻更是骤然变得滚烫灼热，那热度似乎要将周围的空气都点燃。他紧紧地盯着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曲解了她的隐喻含义。
郁棠没有回避，依旧眉眼弯弯地看着他。
盛淮翊喉结动了动，不再计较她话里的“都很重要”，温和且郑重地回应：“棠棠对我也是最重要的，而且只有你，我的一切也都属于你。”
郁棠：“。”
她心一跳，眼神又开始四处游移。
完了完了，再这么下去自己真的就要顶不住了。
说实话，郁棠其实不太相信一见钟情的。
就如同她表面有所动摇，能够安然接受。心里却有一处角落始终保持着清醒，反复质疑着：他都未必了解真正的自己，那喜欢的会是真正的她吗？
再者，没有人的爱是永远一成不变、始终如一，并且能够只在乎一个人到真正毫无保留地倾尽所有的。
即使是奶奶，她从来未曾怀疑过奶奶对自己的爱，可奶奶终究也是在意郁父的。哪怕郁父是个冷血无情的白眼狼，奶奶依旧难以割舍这份情感。
更何况是过往经历复杂，从而变得冷漠多疑且戒备心强的盛淮翊呢？
但是——
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她真实感受到的，至少现在，她又愿意相信此刻的他是真心的，也愿意相信他所说的这些话都是真实的。
郁棠如此矛盾，既不相信一见钟情，却又相信自己能感受到的真实。
她的脸颊不知不觉间发烫，匆忙转移话题：“说起来，盛淮翊你知道我们竟然是同一所高中的吗？”
盛淮翊的笑意微敛，眸底晦暗地轻轻应了一声。语气模棱两可，似是回应又似是疑问。
“我也是听朋友聊天才知道的，真没想到会这么巧，原来我们曾经还有这层联系。”郁棠也不在意，只是轻快地道，“可惜我那三年好像都没有见过你，你应该也对我没什么印象吧。不过我们还是会在几年后相遇，看来还是很有缘的。”
盛淮翊：“不是的。”
他的声音很轻，以至于郁棠没听清，疑惑地看来：“什么？”
“或许是因为棠棠你那时在很认真地照顾奶奶和忙于学业，所以没精力去留意陌生人。”盛淮翊垂下眼眸，缓慢问道，“棠棠……对以前的我很感兴趣吗？”
郁棠一顿。
说不感兴趣那肯定是假的，况且还有宋可沁之前说的那些……但谁还没有点不想让人知道的过往呢？
昨晚宴会上宋可沁惹怒盛淮翊的话，已经明显透露出那些事就是他的逆鳞。将心比心，她也没必要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还去故意戳他的伤口。
于是她笑眯眯地道：“还好啦，只是知道我们是高中同学后，就有点想见见少年时期的你，总觉得错过好多哦。”
“也许没有错过。”盛淮翊也跟着笑了笑，声音和煦地像是在开玩笑，“但我想棠棠应该不会想见到那时的我的。”
甚至，可能会吓到逃跑吧。
郁棠相信他是认真这么说的，但对此深切怀疑他对自己有误解。
毕竟结合余希他们所言，少年时期的盛淮翊，明显就是整日遭受欺负的小可怜啊。不仅没有如今这般凶残戾鸷，说不定还是那种浑身秘密的阴郁美少年，想想就惹人怜爱。
谁要是发现了他，说不定就会因他的神秘孤寂而产生探索的欲望，从而想要去接近并温暖救赎他。
哪怕是换作郁棠——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