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不怪罪,小孩松了一口气,卸下紧张。
“阿七只是想起了自己被抛弃的经历,如果他们都像宴姐姐这样就好了......”
有些温情,曾经拥有再失去比从未得到要痛苦。
南叙白眼睫尾稍下垂,目光很淡:“哦?谁抛弃了你。”
阿七是逃难过来的孤儿,没想到有人会对自己的经历感兴趣。
长久的压抑让他迫切敞开心扉。
即便是跟一个陌生人倾诉。
“我哪里比不上弟弟,为什么爹娘待他比待我好,在洪灾里可以不顾我的死活,却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救他!”
本是同气连枝,为何天差地别?!
阿七想不通,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南叙白眼睛落在十米开外给孩子们捣药的忙碌身影,稚童笑颜相对,欢声不绝。
他木然启唇。
“很简单的,阿七。如果我告诉你答案,你就打我出气吧。”
阿七愣愣仰头,十分不理解。
“大哥哥,我没有生气,更不会打人......”
大哥哥真奇怪。
明明是一副仙人之相,却无端露出妖祟的气息。
阿七还在愣神中,南叙白手掌已经覆上他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颗心脏在跳动,噗通,噗通,带着阿七的疑思一起。
“因为这里不爱你。”
南叙白一层层挑开残酷的茧衣,打破幼虫无望的期盼。
“你是多余。”
“是累赘。”
“是毫无意义的存在。”
撕碎的童心烂成无数刀片,以摧拉枯朽之势灌进血管,摧毁五脏六腑。
阿七绝望而惊恐地瞪大眼,使了狠劲拍掉南叙白的手。
“坏蛋......你胡说!我讨厌你!!”
尖叫着吼完,蛮力推开人,横冲直撞跑个没影儿。
这样的动静毫无疑问招来了秦宴的注意。
南叙白脊背重重撞上门框,手背红印惹眼至极。
“像这样把药汁敷在伤口,每个人都要。晓八,你最懂事,帮姐姐监督他们啊。”
匆忙交代了两句,秦宴跑去看那边的情况。
“南公子怎么回事,与孩子聊着聊着还能急上眼。”
刚刚捣药捣得认真,加上距离远,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南叙白控制嘴角肌肉牵动,艰难扯出一个笑。
“我在开导他。”
“可惜还没开导完就跑了......”
好不容易扯出的一丝笑,通过秦宴的瞳孔,南叙白发现极其不自然。
像缺乏养分的老树皮。
干瘪、惊悚。
一点儿也不好看。
南叙白不语,只是一味收回称不上在笑的笑容。
“说明你不适合做情感顾问。”秦宴回想那个孩子尖锐的谩骂,疑似在某人脸上看到一种特别的情绪——
刺激。
他似乎觉得刺激?
可南叙白这张脸面瘫过了头,转瞬即逝,差点令秦宴产生自我怀疑。
会不会看错了?
南叙白挺了挺撞麻的背,反手挡在额前。
“太阳好晒,阿宴能扶我回房吗。”
“晒还出来。”
“天玉说,病人应该多见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