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两鬓斑白、面容清瘦的周大夫微微躬身,双手将手中那张药方呈到二人面前,缓声说道:“两位大人,小老儿已经写好了药方,这便前去给这位将军煎药。”说罢,他小心翼翼地将药方轻轻折起,放入袖中。
一旁的马胡儿连忙拱手作揖,面带微笑道:“那就有劳周大夫了!”周大夫回以一礼后,便转过身去,迈着略显蹒跚的步伐缓缓朝营帐外走去。随着帐帘落下,营帐内顿时安静下来,只剩下马胡儿和公孙长裕两人相对而坐。
马胡儿先是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无人之后,才稍稍凑近公孙长裕一些,刻意压低声音说道:“贤弟啊,你可知道,如今这呼延父子在陛下面前可谓是颜面扫地。如此一来,咱这大辽军中能够有所作为之人,也就唯有贤弟你了!所以呢,不管怎样,为兄都会想尽办法保下你,毕竟你可是为兄日后享受荣华富贵的指望啊!”
说到此处,马胡儿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之色,继续低声说道:“倘若日后贤弟真能成为这大辽军中独一无二的主事之人,那咱俩兄弟联手,在这大辽境内岂不是可以横着走?到那时,无论是谁见了咱们兄弟俩,都得礼让三分呐!那咱们兄弟岂不是在大辽横着走!”说完,马胡儿紧紧盯着公孙长裕的眼睛。
公孙长裕眉头微皱,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适感。他刚要开口反驳时,马胡儿紧接着又道:“如今眼下的大辽,各部族之间都是各怀心思、勾心斗角。兄弟难道真想有朝一日奔赴战场,最终落得个马革裹尸还?到那时,家中亲眷无人照顾,这样如此凄惨的结局?”
公孙长裕微微一怔,脸上露出一丝犹豫之色,低声说道:“自然不想……”
马胡儿伸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豪气干云地大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听哥哥我的劝!好好养着,不要胡思乱想。至于陛下那边,我来搞定!”
“拜见陛下!”马胡儿脚步匆匆地走进了营帐。
他微微躬身行礼后,直起身子看向坐在主位上的拓跋略律。
拓跋略律看着马胡儿问道:“那大夫怎么说?”
马胡儿不敢怠慢,连忙低声回应道:“回陛下,周大夫说,公孙将军此次遭受水攻,大量水气侵入了肺腑之中。情况颇为严重,需要静心调养半个月左右才能痊愈。在此期间绝对不可轻易动武,否则会落下病根!”
拓跋略律眉头瞬间紧皱起来,脸色也变得阴沉无比。
就在这时,马胡儿犹豫了一下,但还是壮着胆子再次凑近拓跋略律,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陛下,小人斗胆多嘴一句。公孙将军能够在如此凶险的水攻之下生还,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依小人之见,陛下不如让公孙将军好生休养一段时日,等身体完全康复之后,再为陛下驰骋沙场、奋勇杀敌,必能更好地为陛下效命!”
拓跋略律沉默片刻,随后轻轻挥了挥手,马胡儿见状,赶忙识趣地倒退几步,然后转身快步走出了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