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意看一眼身后，背靠着树林的枝干坐下。“在你眼中，世人所说的‘正道’与‘邪道’有何区别？”
绿棘露出厌恶的神色，“我只知‘正道’中人将我剥皮拆骨。祂们都是一丘之貉，所谓‘正道’、‘邪道’之名，不过利益与党争的由头罢了。”
真要说来，祂更厌恶毁了祂还被人尊崇的“正道”。
因为祂们是“正”，所以祂因祂们受到的伤害都不允许谈论、不允许存在。祂和家人提起真相时祂们惊慌得仿佛是祂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最后将重伤的祂扔进荒野……
白书意随手指向地上的尸体，直接将话题引入下一个问题。
“那你认为，为什么祂们如此作为还能稳坐高台至今？甚至新诞生的宗门、世家、修士只要祂们一句话就能被划为‘邪门歪道’，而后被清剿。”
白书意选择在北地建书院就是考虑到了这个。
绿棘愣了一下，“因为几乎所有强大的高阶修士都在正道和天命教中？”
“这是其中一部分原因。强大的实力是祂们立足的基础，其余的都是因为祂们的资源。名声、功法、灵器、灵材都是资源。”
白书意继续细说。
“祂们手中的资源能源源不断的培养出新的修士，祂们又会定期从身世普通的人中筛选人才。谁都想向上走，而这条路在祂们手里，所以祂们就成了规则本身。”
林深当初已经是普通人中最接近修士的人了，可还是需要不知道多久才能获得一部合适的功法。
不论是普通人一生都买不起的昂贵秘籍还是抹除被驱逐者的记忆，都是在防止功法、术法外传，一切的结果都是让所有想成为修士人只能加入宗门，听从祂们。
本质和“正”“邪”没有多少关系。
白书意看向绿棘的眼睛，“我们出现在这里，都是因为这条看起来通畅的路，其实是堵死的。我们不是第一批，也不会是最后一批。”
祂们可不想真的将资源分给普通人，也不想将权力让渡出来。
绿棘神色出现片刻恍惚。
是啊，祂进入宗门是为了成为修士，而祂的家人遗弃祂……是为了防止得罪宗门，影响同族的人成为修士。
就好像一场飞蛾扑火的骗局。
祂想到什么，“那您的书院……是一条新的路吗？”
白书意笑着道：“怎么不算呢。”
当一个不属于现有的所有阵营，并且拥有定制规则的能力的新势力出现，以前的一切都会受到影响。在恢复新的稳定前，一切皆有可能。
绿棘再次露出惊喜之色，“我也能够参与其中吗？”
白书意点头，“当然可以。”
“您需要我做什么？”绿棘按住自己手腕上缓慢愈合的伤口。
“养伤、修炼、学习。”
绿棘一瞬间被拉回现实，“……修士为什么也要学诗文数理。”
绿棘这边暂时没问题了。白书意起身准备送祂回去，“这些别人懂你不懂的东西，至少得了解才不容易被骗。”
等绿棘离开，白书意看一眼时间，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余下的俘虏里还有和越绮有关的临月宗的人、和宁泷有关的木山岭的人。越绮在疗养，宁泷是书院里状态最好的一批，之后再说。
周围迷雾一转，白书意出现在君何所在的地方。
君何双目中的神色恢复正常，周围陌生的景象让祂心中一凛，祂没死？开启门后祂体内的灵气没恢复，伤也一直没好，此时连坐起来都费劲。
白书意半倚在树干上，“醒了？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一下，是你自己交出深渊裂隙的门，还是我去拿呢？”
无底之海上的能量可以转化为生息和死息，她不需要深渊裂隙中的死息来修炼，不过她对深渊裂隙本身很感兴趣。
君何转动眼球去看白书意，“……异血！为什么……你竟然……？”